2023-01-12 22:26:42陳跡

忘土番外之毒心22----霞色花(BL慎入)


阿言回到城主殿的時候,心念一動,先回了自己房間一趟。

 

他取出床櫃裡的黑色瓷瓶,將裏頭的藥丸倒出來瞧瞧。

 

剩不多了,等省著點吃才行。

 

他知道還城主披風的時候,癸深可能會留宿他,只要和癸深過夜,他都會預先吃兩顆,以防噬心散的毒在癸深面前發作。

 

躊躇了一陣,阿言還是服下兩顆藥丸,然後才拿著披風,去癸深的寢殿。

 

 

 

癸深好幾天沒和阿言在一起了,當晚果然不放他回去。

 

兩人歡好的過程中,癸深可以察覺阿言的心不在焉。

 

 

 

「阿言怎麼了?有心事?」

 

完事後,兩人並肩躺在榻上,癸深拉了拉阿言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

 

他一直想著癸冽見癸江的事。雖然癸冽的解釋很合理,但阿言總是沒來由地介意這件事。

 

可癸冽能力強,是少爺的左臂右膀,和少爺的情分也深。如果他不留在少爺身邊,少爺就會像折了翼的老虎,戰力大損。

 

所以,癸冽必須好好留在少爺身邊。

 

 

 

「少爺。癸冽少爺好像在您擔任城主之前,就是少將了。」

 

阿言想點醒一下癸深,幫癸冽升官,攏絡攏絡癸冽。

 

「怎麼,你是在想癸冽的事啊?我自然會幫他升官,但不是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和阿冽感情好,我現在忙著穩定局勢,安撫癸辰那邊的人,如果此時升癸冽的官太點眼,所以我想過一陣子再升他為中將,我最後是要升他為上將,以便和癸辰抗衡的。」

 

癸深道。

 

「以我和阿冽的交情,早晉升晚晉升,他不會在意這些的。阿言覺得我的考量不對嗎?」

 

「不是的,阿言怎敢呢?既然少爺有您的考量那就好了,阿言原是不懂這些朝堂之事的。」

 

聽癸深一說,阿言想他是不是建議錯了,他的確不懂這些,只是直覺需要攏絡癸冽。

 

「但是既然阿言你開口了,那我明天就下令晉升阿冽為中將吧,早一些也好,省得在心裡懸著一件事。」

 

癸深笑著撫了撫阿言的頭道。

 

「阿言你真是本城主的賢內助啊。」

 

 

 

隔天上午,升癸冽為中將的告身頒布到了少將府。

 

癸冽接下告身後,對傳達告身的特使道,他下午便到城主殿去,親自謝恩。

 

特使對他應酬了幾句「憑中將和城主間的交情,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幾句後,便回城主殿覆命了。

 

 

 

特使走後,癸冽歛起臉上的笑容,若有所思地將告身放到了抽屜深處。

 

 

 

怎麼會突然晉升他?是不是癸深知道了什麼?

 

 

 

知道癸深成為城主,以自己和癸深的關係勢必會得到晉封,他等了很久,癸深卻一直沒有動作,而癸冽的性子也不會是主動爭取的人,就在他已經死心,覺得自己再一次被過河拆橋後,癸深卻突然晉封他了。

 

這意外的晉封並不讓癸冽開心。

 

他聯想起昨晚被阿言撞見他和癸江見面那一幕,莫非阿言把這件事告訴了癸深?

 

而癸深意識到了甚麼,才會急於隔天一早就晉封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晉封是一回事,但癸深對自己的信任可能會有所動搖。

 

這麼一來,根本得不償失。

 

他打算藉著謝恩的機會,去探探癸深的口風。

 

 

 

下午癸冽進入城主殿向癸深謝恩,癸深在書齋接見他,身邊的侍衛並不是阿言。

 

這樣也好,自己就能無所顧忌地試探癸深的態度了。

 

 

 

「唉,你這個中將遲早要升的,前陣子忙著安撫癸辰陣營那一幫人,才把你的事耽擱了,幸好阿言不斷在我身邊提醒我,他是真的也拿你當少爺的。」

 

癸深一面安撫癸冽,一面替阿言說話。

 

癸冽想,怎麼,他的中將之位,還得一個靶子替他求來?

 

 

 

「是啊,阿言是個實心腸,咱們一起從朏明苑出來的情誼,不信彼此又能信誰呢?」

 

癸冽神色無異地笑道。

 

「對了,昨晚特地為阿言辦的洗塵宴,阿言說了什麼嗎?」

 

癸冽表面上問阿言對筵席的感想,實際上在套癸深的話。

 

 

 

「他自然感激,你知道,他從小是苦過來的,誰會想著幫他辦洗塵宴啊,也就只有阿冽你了。」

 

他看重的人都在他身邊,癸深的心情也很好。

 

「不都是應該的嗎?那除了感激,阿言還說了什麼嗎?例如……少將府布置他覺得如何?都看到些什麼了?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重點是「都看到什麼了」這句話。

 

「他大概是感激你替他辦了洗塵宴吧,回來便要我趕快升你的官,除此之外,沒甚麼特別的。」

 

癸深不疑有他。

 

「說到佈置,你既晉升中將,府上的用度就得符合中將的身分提升檔次,我已經讓內侍從寶庫尋了一些上等寶物,白玉屏風,琉璃雲座,升龍鎧甲……給你的中將府上增色,待會回去應該就到了。」

 

「多謝城主賞賜,那麼,屬下便先回府迎接至寶了。」

 

書齋並非正式場合,癸冽稍微執了個武人禮,便辭別癸深退出。

 

 

 

沒有問出什麼,看來阿言什麼也沒說。

 

但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尤其阿言一天到晚跟在癸深身邊,一不小心說溜嘴也是有可能的。

 

癸冽且行且沉吟,眉頭越蹙越緊。

 

 

 

北原由三姓貴族分治,但仍以共氏為尊,癸氏與壬氏每年一度都必須前往北辰殿朝覲輸誠,並在北辰殿郊的迴雁峰田獵。

 

聽說前前城主癸顥就是在迴雁峰遭到前玄皇的暗算,死在上頭。雖然現任舞影玄皇以德服人,和她的父親完全不一樣,但癸顥死後癸氏的分崩離析,北原的滅亡讓諸人餘悸猶存,眾臣都強烈建議癸深加強隨侍大臣和軍隊的布置。

 

所以,癸深自然要帶他最信任的人前往。

 

癸深走後,官階最高的是癸辰,理應由他監城,癸深的確也讓他監城,不過,他把蟠河港立下大功,升為中將的癸濂留下,另外,還任命前前城主癸明在朏明苑的同僚,如今也是中將的癸旭共同監城。

 

這個癸旭當年在朏明苑裡,被癸辰逼著去偷甘淵陷害癸明,差點被處死,他和癸辰同輩,高了癸深兩輩,跟癸辰有著宿怨。

 

三方鼎立,不讓癸辰占便宜去。

 

癸深最信任的人,是癸冽和阿言,自然要帶他們兩人去的。

 

安排停當,來自玄武城的儀仗,浩浩蕩蕩地朝北辰殿開拔。

 

 

 

癸深和阿言一起坐在雪熊車裡。透過車窗朝外望去,阿言眼睛都看不過來了,對什麼都很好奇。

 

癸深有些狐疑。阿言不是說他失蹤的半年來遊歷了大江南北嗎?為什麼對沿途所見的一切還是很新奇的樣子?

 

 

 

一行人來到一段裂谷,正在穿越時,阿言被什麼吸引住了。

 

「少爺,您看看,那懸崖上頭!」

 

發現什麼似地,阿言倒抽了口氣,他遠遠指著懸崖上頭。

 

結著冰,純白色的懸崖上,有一道裂口,從裡面開出了一朵紅豔豔的花。

 

那是霞色花,獨產於北原,這種花看似柔弱,卻能鑿開冰原盛放,在以白色為主體的北原,霞色花是唯一的色彩。

 

但量非常少,一輩子難得能看見開幾朵。

 

癸深理解,阿言不喜歡白色,也難怪他看見霞色花會這樣激動。

 

這是阿言這輩子,第一次看見傳說中的霞色花。

 

 

 

「少爺,少爺,我們去摘它好嗎,我想看清楚一點。」

 

阿言拉了拉癸深的手臂,癸深寵溺地摸了摸阿言的頭,兩人溜出雪熊車,施展行雲術,朝霞色花的方向攀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