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08 11:39:38湘兒

Dream‧1‧The Angel

1‧the angel

我誠心祈禱,只要他可以回到人間…
只要他好…他幸福…
我寧願讓淚流乾…讓羽翼不再能與風一起飛翔…讓自己墮落於萬惡之源…
主…我求你…
一個天使跪在天堂上的主殿之前,身穿白衣,默默地流著眼淚…彷彿一個聖潔的女神。
「我的孩子…別跪著了。」雅典娜撫摸著她那珍珠般潔白的臉龐,溫柔道:「孩子…我的孩子啊!主神不會允許的,回去吧!回去!回去…你還是風族的管理者,還是主神最愛習的風天使啊…」
她不回應,還是跪著…淚如泉湧般…落著。
「緹雅…緹雅…我的孩子…回去。」雅典娜摟住她,她再怎麼有智慧與權威,也沒辦法就這樣狠下心看著她一手培養出來的風天使,為了人類…而和宙斯走上絕路。
我會永遠等著你…
不管是墮落…不管是不是去地獄…
等待,我永遠會等待你的來到。

黑夜的森林,月亮垂首在夜空中,幾隻飛鳥都可以驚嚇到任何一個人…
月光微微點點,雖然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但風卻是柔和的,這感覺很奇怪。
賽斯望了望天上仍然的月亮,無力地一笑。
他用著手邊的長劍抵著身體,才有力量可以站起來,鮮血慢慢地從胸口滴落,他已經沒有什麼精神可以再逃了…
找到一棵大樹,他幾乎是跌坐到樹幹旁邊,整個人無力地倚著一個東西,才有機會可以喘息幾聲,他用手抵著傷口,似乎是想要讓血少流些,胸口微微地起伏著,他的氣息也愈來愈弱。
若不是因為…他的爵位一直不斷地往上增加,若不是因為,他為了國家建了太多豐功偉業,也不會有小人來陷害,讓他落到如此田地。
隨著他的氣息起伏…賽斯緩緩地閉上眼睛,他很累了…但他不知道,這樣把眼睛閉上後,他還能不能張開眼看到這世界,還能不能回到王城…那片他熟悉的家園。
不斷地…鮮血仍緩緩地從他的盔甲中流下。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即將消逝,就像天邊的流星般,要一閃而過…
若是這樣也好…他無力地揚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英俊的臉龐上…冷汗揉合著血流著。
誰可以來救救他?
他真的還不想死…亞諾曼的每個人都知道,他賽斯可以為了國家而死…可以為了國家而活,一片忠心,沒有人可以擬比的。
微風…緩緩…徐徐地吹過。
風是現在唯一能讓他感覺安心的東西。
「什麼人在求救?緋櫻?」
「一個人類吧!」她答道。
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將息。
或許這是上天注定,自己就該在這個時候,離開世界。
此時,他突然安心了…覺得會有人來帶他去天堂,那個人人傳訟著,最美麗的地方。
這樣,他就可以不用一直想著亞諾曼的每個人。
不用想著父親臨終前對他說的遺願,保護亞諾曼…。
「哪個迷惘的人呢?」她輕皺起眉,在森林中穿梭著,尋找她聽到的…一個人渴求的呼喚。
誓言,僅管只是虛偽…
我也只求一個交會而過的眼神,只要你眼裡還有我,就算是一剎那間…如同那即逝的星…
讓我深信不移的是什麼…讓我可以奉獻一切的是什麼,你告訴了我什麼叫愛情,我告訴了你堅持的夢,不會滅。
這個世界,是一個由大自然交織成的烏托邦,人類與神共存,神,管理人間,人類開創歷史和共存於萬物,生活在世界最大最美麗的地方,魯達。
人間的每個生物與生態,都會有一個管理者。
管理者的身份由卑到尊,高階的管理者,同時帶領著一個族,那族的子民們維持著這個世界的各種狀態,在人間界的各個角落。
管理者之上是神,神代表人類的種種信仰。
神之上,是宇宙之主,世界最高的統御者:宙斯。
風族管理者,緹雅,一個善解人意,溫柔美麗的女子。
「你還好嗎…?」緹雅驚見於眼前男子的慘狀,她伏下身,低頭凝望著他。
「亞諾曼…亞諾曼…」賽斯喊著這個名字,一次又一次。
她知道亞諾曼,是魯達最繁榮的城市。
「亞諾曼怎麼了?你說清楚些…你怎麼會受了傷?」她上下打量著這個男子,手輕輕地擺上賽斯正血流不止的胸口。
他的手抵著胸,緹雅將手蓋上去,她語氣輕柔地說道:「把手放下吧!我幫你治療傷口。」
本嘶啞喊叫著的他,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或許真的是緹雅的聲音喚醒了他的意志,半晌,他將手抽離。
「請給予我治癒之能…讓善良的人類…」她細聲地唸著,手下的傷口也緩緩地在她的治療上復合,血也不流了,胸口的起伏變得小了,他看起來輕鬆了不少。
「好好睡吧…我相信你是好人。」她淺淺一笑,眼光仍停留在身前這個俊秀的男子身上。

他去哪了…?
她仍清晰地記得,當她尋不到他的身影…當風的波動變得比較不一樣…雨縴來告訴她,賽斯被關進時間之塔…接受審判…
她相信雨縴的話,雨縴是管理人類生老病死的神,她怎麼能不信?
尤記那時,她覺得自己瘋狂了…
一個本沉靜溫宛的風族之長,寧願去寂之門前,喊叫…苦鬧…
人與神,本就不能相戀…相愛…
早在天地混沌,宙斯開始建立兩界的相處準則時,就聲明了避免人神的孩子…不知道該被屬於哪裡…避免人類與神,有不可抹煞的關係。
只要是神…都知道,這條準則的制定,是擔心往後哪一天,人神開戰…

「你抓著我的衣服不放做什麼呢?」她又笑了…緹雅很少笑的,但今天不曉得為什麼,她甚至不太想離開這裡,或許是擔心待會她一走,他一個人在森林裡會遭遇什麼不測,她是用這種念頭來告訴自己。
她像個母親般,讓他在自己懷中睡去,緹雅撥了撥他額前的亂髮,才發現他受了多少的傷…他的身上,有很多傷口。
她震驚地…手撫過那些傷口,似是想讀取什麼記憶,或是去體會些什麼。
「幸好…我不是記憶的管理者,我不喜歡看人的過去未來,因為那是屬於他們的一部份。」
神擁有比人類優異的能力,卻缺少著體會感情的心。
緹雅愣愣地望著他,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震驚。
「父親…爸爸…」
怎麼流淚了?
她怔怔地凝視著沉睡中,喊著父親名字的這個人…她不認識他,但只是有種莫名的力量在促使她留在這,不曉得為什麼。

葉子的離開,是因為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
「我就是在怕…這樣的時候…」他沉沉地盯著她,說:「怕你把我的手掙開…怕你這樣逃走,回到天上,離開我…」他啞聲地說著。
神,很少會擁有感情的自主權。
被禁止有太多的感情存在,因為神是一切…在人類心中,神,不會是個人,也不能…是個人。
「忘了我,我不能留在這,我是風族的管理者,我不能背叛主,背叛宙斯…」她閉上眼,兩行淚順勢落下,不曉得什麼時候開始,她真的已經擁有了…一些神所沒有的東西。
「你忘得了…我忘不了…」
我閉上眼眸,想忘掉那抹身影,我踏上血紅之路,因為我失去了一個人。
等待…?
我抬頭望著漸落的夕陽,回頭望見那片因為夜而黑暗的樹林…深紅的血指引著我走過去,重新穿上戰袍,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戰,是為了所愛…
他曾這麼想著,發動戰爭,要人類與神一決死戰。
只要他可以…只要他還有生命的存在…他可以為了緹雅,生或死。
跪在神殿之上,緹雅的身影是那樣的憔悴。
她狂亂地祈禱著,祈禱著…
如果要她進去寂靜之門也可以,她願意…只要賽斯回到魯達…
寂靜之門,是讓萬物歸一,生命消失的命運之門。

「你愛著她…?緹雅?」緋櫻問。
「我沒有…就算有,我也沒有資格有…」
「傻緹雅…你怎麼這麼傻…這麼笨。」緋櫻從她身後環抱住她,哭泣著:「你為什麼要這樣?神和人類,是不可能的,你為什麼,不制止自己…」
風吹著…花跟著風搖動…搖曳生姿。
花,是緋櫻守護的東西,她是花族的管理者,也是緹雅的朋友。
風、花、雨、樹、土、光…這幾族的管理者支撐著自然的運轉,理所當然,也成為宙斯最信任愛護的下屬。

「你是…?」
「緹雅。」她柔聲地道出自己的名字。
晨曦冉冉,鳥兒在樹梢啁啾著,松鼠的小巧身影穿梭在落地的葉子中,早上了…有了光,不再像是晚上如此的恐怖…
他知道她是神族。
「你救了我嗎?你還有治療術?」他淺淺一笑,盯著眼前的女子。
「我是風族的管理者,你說我有沒有治療術?」那笑,是溫柔的…雖淺,卻含帶深邃的靈氣。
他怔怔地站在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般,半晌,才緩緩地點頭微笑。
「我該謝謝你。」他伸出手,笑道:「賽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