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歸去

「保護上尉！」
他的耳旁只能夠聽到這樣的呼喊。
為什麼要保護他呢？他是上尉又如何？
「大家快走！快走…！」他大喊著。
但，似乎全部的人都不怎麼採理他的話，依然是喊著那句：「保護上尉！！」
火光，把天空點燃，彷彿白晝…
他的眼前一片矇矓，只彷彿聽見，有日軍的咆哮聲，在耳旁不斷作響。
還有槍聲。
血花一片片飛舞著…
槍聲和叫罵聲不斷迴響，他感覺到痛苦，身上好像有很多地方都中了槍。
不要…
「護著上尉！」
為什麼呢？
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把他們的生命，犧牲在保護自己這樣不堪一擊的人身上呢？
血花依舊飛舞…在天空上旋舞著。
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已經要睜不開了。
最後那一幕…他試著想去看清楚…
「快走…快走…！」
一個軍人擋在他的面前，日軍的槍，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
那是一種很殘酷的畫面。
軍人，緩緩地倒下。
「岳齡！！」
『不管如何，待會的行動…』
『保護上尉一個人，不論如何。』
『不，什麼叫護著我？大伙兒都要互相幫忙，沒有什麼只保護我一個人。』
『但你是上尉…』
『上尉又如何？』不過是空有虛名罷了。
『咱們進這個隊時就說過了，對不？！』岳齡靦腆地笑道：『咱們那時啊！就說了，不管什麼時候，生命，奉獻給國家，也奉獻給上尉。』
『我待過很多隊，福上尉…』另一個軍人盯著他，緩緩地開口：『大部份，都沒什麼愛國之心，都還冒著游擊隊的名，搶災民的銀元…』
你應該要感到幸運嗎？
一點也不…
兩三個軍人，把他背著，走的很快。
火光，好像離他愈來愈遠…
槍聲…好像也慢慢地聽不見了。
為何要如此呢？
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值得他們如此犧牲奉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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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絕。」若絕拿著小米，一邊說著，一邊把兩隻母雞引來她這。
「若絕？」紫薇跟著唸了一次。
「嗯…那你呢？」
「夏紫薇。」紫薇淡淡一笑，走到若絕身邊。
「這兩隻母雞，是咱們這裡唯一剩下的寶了。」若絕笑笑，說道：「你看看牠們，就算時代不好，還是吃的一樣起勁。」
若絕，是她這兩天認識的人當中，與她最有話聊的一個。
這個山上的小村莊，都只剩下了女人小孩，男人被召去打仗，女人就得自立自強…
像是若絕，紫薇就發現她有著一身的好功夫，不管是打獵、煮飯、帶孩子、忙農事，許多有關求生的本能她都有了。
紫薇敬佩她。
「我真的好佩服你…」紫薇道：「遇見你，我才曉得，以前的自己的視野有多狹隘。」
若絕回過頭來，盯著紫薇那雙清澈的眸子，半晌，她又笑了：「看看你說的是什麼瘋話？我有什麼利害著的？」她道：「你才真的讓我佩服哪！現在這兒，只有你一人有資格教孩子們念書。」
「不過是念念書罷了…在這種時候，也沒什麼用，不是嗎？」
「也不是這樣說呀。」若絕站起身來，拿著竹籃往房子那走去「以後仗打完了，總會要生活的，要生活，你沒知識，就什麼都比人家弱！」
「小漢他爹，就一直希望他能夠去念書，以後有出息，但誰知道…仗就這麼開打了，他爹…也不知道現在在哪兒…」若絕說著說，隱隱中洩露了她話中的惆悵。
「我相信小漢的爸，很快就會回來的。」紫薇奔到若絕的身旁，說道。
「謝謝你這麼說…」她又是一笑「我和你沒差幾歲，你卻比我還善解人意，紫薇。」
「夏姨姨！夏姨姨！」一個小小的身影半晌便往兩人這兒衝來。
「小漢？」若絕走上前去，把小漢的手拉住「怎麼了？有什麼事這麼急找夏姨姨！」
「…」小漢喘著氣，說道：「那…福叔叔回來了，可他身上流了好多血，還有好多個槍傷…」
先生？！
「他在哪？他被帶回來在哪兒？小漢！」
「我帶你去！」小漢拉起紫薇的手，就猛然往剛才的跑來的路上奔去。
我好像已經忘卻了些什麼…
你是否說過…你會回來呢？
我一直在這個地方等著。
一直相信…你一定會歸來…
游擊隊隊員回來的消息馬上傳遍了整個村莊，女人們全都跑了出來，想迎接，卻又不知道自己等的人是否回來了。
「把上尉抬進屋裡！快些！」若絕的聲音最為宏亮，她喊道：「紫薇是護士，快點把路讓開，上尉需要救治！」
她整個人都傻了…
比起他們初遇的那幕…更加的震人心弦。
他的整個人都是血…
『你的手在抖…不要恐懼…你是護士，恐懼了…剩下的人怎麼辦？』
「把上尉抬進去！快！」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