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08 11:29:41格勒菜園

【你們可以忘了我,但不能忘了你們的妹妹】一個全中國最美麗的女孩-申春玲

1998年 8月24日,

一場特殊的追悼會在山東加祥縣后中莊舉行。

死者申春玲是一位年僅16歲小姑娘,

但她卻享受了這個村最高的葬禮規格,

她的三個哥哥穿上了為父母送葬才能穿上的孝衣,

在靈柩前長跪不起,全村老少自發地佩帶黑紗哭著為她送行。

然而有誰知道,

這位早逝的姑娘其實與這個家庭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她只是一個連戶口都沒有的繼女;在繼父癱瘓,

親母親離家出走後,她卻勇敢地留了下來,

用柔弱的雙肩托起了四個大學生哥哥。

[我就是這個家的親生女兒]

1994年 6月,失去丈夫的春玲的母親,

帶著申春玲姐弟從山東范澤龍周集來到加祥縣。

春玲的繼父申樹平是一個木匠,為人忠老實。

繼父上有70多歲的二老,下有四個正在讀書的兒子。

其中大兒子申建國在西安交大讀書,

其他三個兒子在縣里讀高中。

盡管家庭負擔很重,但繼父有一門高超的木工手藝,

再加上一家人勤儉節約,生活過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對于春玲母子三人的到來,繼父全家都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或許因為家中沒有女孩的緣故,

爺爺、奶奶、繼父都對小春玲疼愛有加,

哥哥們更是親熱地叫她小玲。

小春玲到繼父家時,早已經過了上學的年齡,

可由于親父去世,她只能失學在家。

繼父知道後二話不說,拿錢給她上了學。

家裡本來就有四個孩子上學,再加上小春玲,

繼父的肩上又增添了一份負擔。

好在繼父勤快,農閑時間常跟鎮上的建築隊外出施工賺些外快,

總算能對付家里的支出。

小春玲非常珍異惜這來之不易的上學機會,

第一學期就考了個全年級第三名。

除了學習,她還包下了部分家務活,一有空閑,

就幫幾個哥哥洗髒衣服,幫繼父抬木頭、拉鋸,

繼父逢人就誇:我這輩子有福氣,天上掉下個好女兒。

然而,快樂的時光轉眼即逝,一場橫禍從天而降。

1995外初夏,繼父在一次施工隊中從三樓摔了下來,

癱瘓在床。

一根大梁倒下了,整個家庭的經濟來源斷絕了,

而且為給繼父治病背上了沉重的債務。

看著癱在床上的病父,二哥申請建軍率先提出輟學,

父親堅決不同意,因為他和老三馬上就要高考了,

他的成績在全校名列前茅。

老三、老四也要求輟學,好挑起家庭的重擔。

正在哥哥們相爭不讓、繼父左右為難之時,

小春玲卻提出由自己輟學,幫媽媽支撐起這個家。

繼父流淚了,爺爺、奶奶也不停地抹淚。

繼父沉痛說:玲兒,爹對不起你,

你的幾個哥哥讀了這麼多年書,現在放棄太可惜了,

只能委屈你了,三個哥哥也緊緊握住小妹的手,

並在父親床前共同許下諾言:不論以後誰考上大學,

小妹的這份恩情要加倍償還。

可剛剛走出磨難的春玲母親卻承不住再一次的災難打擊。

她從醫生口中得知,丈夫很可能終身癱瘓在床,

她對這個家徹底失去了信心,

更懼怕自已挑起這副沉重的擔子,決定帶著小兒離家出走。

任春玲如何哀求,如何勸止,

母親還是在繼父受傷三個月後離開了危難的家。

母親走了,家裡的支柱又斷了一根,

爺爺、奶奶成天抹淚,繼父唉聲嘆氣,

哥哥們心中更是怕恐不安,家裡又陷入一片淚雨紛飛中。

村里的人們也好心地勸慰春玲:

「這裡沒有你任何親人了,你也回范澤你姥姥家吧!

要不,你會受一輩子苦的!」

小春玲堅定地搖搖頭:

「不,我不能走,俺娘走了俺不能再丟上這個家。」

小春玲把哥哥們叫到繼父的床前,

一字一句地保証道:「爹,娘走了,是娘沒良心;

我不會走,我要留下來陪你們共渡難關,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親生女兒。」

這一年,申春玲年僅12歲。

[只要哥哥們有出息了,就是小妹有出息了]

小春玲說到做到,她包攬了家裡所有的農活和家務,

和真正的家庭婦女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為整個家庭精打細算地過日了。

小春玲知道,這個家要想好起來,

首先得讓繼父好起來,所以,在繁忙的農活之余,

她一刻也沒有停止為繼父治病。

1996年盛夏,由於天氣炎熱,繼父的病情加重,

小春玲決定帶他去濟寧市住院治療。

安頓好家裡的事,她拉著板車上路了。

80多公里的路程她足足走了兩天一夜,

走到目的地時,她的腳磨破了,肩也腫得老高。

在醫院為了節省住宿費,春玲住在醫院的自行車棚裡,

看車的老大爺以為她是討飯的乞丐,幾次往外趕她。

小春玲只好實話實說,老人深受感動,

不僅把她睡覺用的板車放在最裡邊還專門為她找了一頂蚊帳。

在春玲的精心照顧下,繼父的病情得到了穩定,

她又拉著繼父走回了家鄉。

剛回到家就趕上了麥收。

哥哥們都在上學,爺爺奶奶只能幫著做做飯或捆麥子,

7畝多地的麥子只能靠春玲一個人。

為了搶收,好連續幾天都睡在田裡,累得實在支撐不住了,

就趴在麥跺上睡一會兒,醒來以後接著再割。

由於心急,再加上過度勞累,

小春玲的嘴上起了水泡,手腳也磨出了血。

她真有些支撐不住了,可剩下的兩畝麥子怎麼辦呢?

這些都是全家人的口糧啊!

她急得禁不住在麥地裡失聲痛哭起來,哭聲引來了鄉親們,

大伙對她同情不已,七手八腳幫她割完了麥子。

這次艱難的麥收,換來了全家的糧食,

二哥在高考中也取得了巨大的豐收,

他以優異的成績被上海同濟大學錄取。

手捧著二哥的錄取通知書,小春玲似乎忘記了自已的勞累,

高興地跳著、喊著。

望著又黑又瘦的小妹,

落榜的三哥申建文不由地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自責地說: 我對不起小妹,她為我們受了這麼多苦,

可我卻說著痛哭起來。

小春玲慌了,拉住三哥的手,

勸道 :「哥,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你別灰心唷!」

小妹的話讓申建文更是慚愧不已,他表示不復讀了,

留在家裡幫妹妹。

春玲執意不肯,

她哭著問三哥:我受苦受累不就是讓你們好好上學嗎?

哥哥們有出息了,就是我有出息了,你怎麼就想不通呢?

三哥終於聽從了妹妹了勸說,也決定復讀,

二哥去上海讀書的日子越來越近。

3000元的學雜費壓得全家人喘不過氣來。

無奈之際,小春玲想到了賣血。

第一次去血站,因年齡太小,醫生不給抽;

第二次去,她虛報了年齡才被允許抽200CC血。

當她拿到400元"營養費"時,臉上的愁容仍沒有散去。

她知道,這 400元錢對3000元的學費只不是杯水車薪。

於是,她第三天又一次來到血站。

這一次,醫生說什麼都不給抽了。

情急之下,小春玲向醫生下跪講述了賣血的原因。

醫生沉默良久,才嘆了口氣說: 好吧!就這一次,

以後可別再來了;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這位好心的醫生給她抽了少量的血,

並從自已的口袋裡掏出錢,湊了700元錢給了小春玲。

小春玲感動得直掉淚。

回到家,春玲如數把錢交給了繼父,

繼父忙問她從哪來這麼多錢,小春玲撒謊說是借的。

細心的二哥卻從她那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明白了一切。

他抓住小妹的手看了又看,又從她兜里掏了兩張賣血的收據,

全家人都驚呆了。

可是,這些錢還遠遠不夠學費的一半,

繼父決定賣掉一塊老宅地基,

爺爺奶奶也決定把他們準備打壽棺的三棵大楊樹賣掉。

繼父不同意,兩位老人執意說:

「小玲子為了咱這個家拼了命了,我們還要那棺材做啥。」

在全家人的努力下,二哥、三哥的學費總算湊齊了。

為了讓二哥申建軍體體面面地去上大學,

小春玲連續幾個晚上沒休息,給哥哥縫制了新棉被和新布鞋。

監行前,春玲去車站送二哥,她說: 「二哥,咱家雖窮,

但有志氣,你一定好好學習,別擔心家裡,

你在外面也別苦了自已,需要錢盡管來信跟家裡說,

俺給你操辦。」

申建軍再也忍不住了,他把小妹緊緊地摟在懷裡,

感動得淚流滿面。

[你們可以忘了我,但不能忘了你們的妹妹]

哥哥們上學走了,小春玲開始盤算著怎麼賺錢給繼父治病,

為哥哥們繳來年的學費。

起初,她也想著跟村里的女孩子們外出打工,

可是家裡的三個老人沒人照顧,她只能在家想辦法。

冥思苦想後,她決定種棉花。

種棉花與種其他農作物不一樣,管理起來不僅費事,

而且噴灑農藥也很危險,

可小春玲卻在心裡盤算著一年下來種棉花大約可收入八九千元,

就毫不猶豫地開始忙乎起來。

她雄心勃勃地種起了棉花,可不久,

魯西南地區的棉花全部遭受到棉鈴蟲的襲擊。

這可急壞了小春玲,身材沒有棉花高的她,

趕緊背著20多公斤重的藥桶在棉田裡噴灑農藥。

她聽人說,中午最熱的時候,除蟲最有效。

她就挑中午陽光最強的時候打藥,

炙熱的太陽晒得棉田像個大蒸籠,令她常常喘不過氣來,

她只好噴灑一行就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一天中午,由于藥桶漏水,她中毒暈了過去,

被村里人發現送了回去。

醒來後,她不顧繼父勸阻,又掙扎返回了棉田。

終於換來了棉花大豐收,可由於當年棉花收購價太低,

小春玲依然沒能把賺到她所劃算的錢。

聰明的她又動起了腦筋,什麼賺錢的方式她就去做。

農閑時,她和別人一起收過槐米、柳條,也推銷過草帽,黃豆。

後來,她聽人說泗水的蘋果便宜,

她又跟著村里的大伯去泗水販水果。

每天晚飯後拉著地排車上路,天亮時趕到蘋果園,

裝上車就往回趕。

壯年男子拉一排車,她也拉一地排車。

在路上,別人都吃蘋果解渴,她卻一個也捨不得吃,

連爛了點的也留下給繼父,爺爺、奶奶吃。

四哥申建華看到的僅14歲的妹妹如此艱辛,

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他決定退學參軍,留下來幫妹妹。

小春玲卻很支持哥哥,她偷偷地勸慰哥哥道:

「我最羨慕的是軍人,留在家裡又有什麼出息呢?」

你放心去吧!家里的困難我能頂住。

經不住小春玲的一再勸說,繼父終於同意了。

四哥去部隊那天,

小春玲從口袋掏出一大把皺巴巴的零錢塞到哥哥手裡:

「 哥哥,這是80多元錢,雖俺省下來的,你留著零用,

到部隊後你好好幹,爭取當個軍官回來。」

申建華的眼睛濕潤了。

1997年春節,是小春玲最快樂的一個春節。

除了四哥在部隊外,三個哥哥都回來了。

並且三個哥哥都為小妹準備了新年禮物。

大哥帶給她的是一套新衣服,二哥送給了她一條紅圍巾,

就連三哥也給她買了一盒美容霜。

小春玲抱著禮物從屋裡跑到外屋,不住地跳著笑著,

此時的她又恢復了孩子的天性,那麼天真活潑。

小春玲喜悅的神情讓全家為之動容,繼父的臉上也綻開了笑容。

他把兒子們叫到床前,

說: 「 你們三個哥哥做得對,玲玲太苦了,

以後你們有了本事,可以忘了我,但不能忘了你們的小妹。」

我們永遠愛著你親情小妹。

在繁忙的農活中,春玲始終不忘給繼父治病,

一有希望,哪怕山高路遠,她也帶著繼父去。

蒼天不負有心人,繼父的病有了很大的好轉,

有時還可以拄著拐杖挪步,哥哥們也是學業有成。

大哥申建國在完成本科學業後又考取了碩士研究生。

四哥申建華在部隊入了黨,並被提拔為班長。

1997年 9月,三哥申建文高考順利過關,被山東中醫學院錄取。

1998年 3月,奶奶突然重病,臨終前,

老人緊緊抓住小春玲的手艱難地說:

玲兒,奶奶這輩子不虧,有你這麼個好孫女,

奶奶真捨不得你呀!" 

說著老人顫抖著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玉手鐲遞給春玲,

春玲遲疑著沒接。

爺爺說: 玲兒,這是奶奶原本留給你長嫂的,

可奶奶想,這個手鐲最該給你,你就滿足了奶奶的心願吧!

春玲含淚接過了手鐲,老人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奶奶去世後,四哥來信了,說他原準備考軍校,

可知道奶奶去世后,家裡又用了不少錢,他決定放棄。

春玲看了信,急了,她馬上找人給哥哥去信勸說,

並寄去了200元錢,讓哥哥買學習資料。

她說:「 哥哥,考軍校是你一輩子的大事,

可千萬別為了眼前的困難而耽誤了一生啊!」

就在春玲想著法了鼓勵四哥時,

出走了幾年的母親突然來信了,原來,

母親離家出走時就偷偷開了個假離婚証明,後來去了平陽縣,

找了一個做食品加工的老板做丈夫,生活還算可以。

她從別人口中得知女兒這幾年受的苦難,心裡充滿了愧疚。

母親來信想讓女兒也去平陽縣跟著她過,

還允諾給小春玲找一個好婆家。

讀著母親的信,春玲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恨母親的無情,

可那畢竟是自已的親生母親啊!

她多想撲到母親的懷里好好地哭一場,

多想跟著母親過一個正常女孩無憂的生活。

可她怎能捨棄這個家,這個家雖窮,

但且家人都是真心地疼她愛她啊!

善良的繼父看出了她的憂悉,

勸她道:「 玲兒,你去找你娘吧!

爹不怪你,咱家這麼苦,會拖累你一輩子的,

爹也于心不忍啊!」

春玲咬了咬嘴唇,雙膝跪在繼父的床前:

「爹,再大的苦俺都能吃,您可千萬別趕俺走。」

春玲讓人代筆給母親寫了一封回信,拒絕了母親的要求,

她一如既往地為這個家操持著,

為了給四哥多籌點錢買學習資料。

1998年 8月的一天,小春玲又一次想到了賣血。

在她的再三請求下,醫生一次為她抽了 300CC血,

原本身體虛弱、營養不良的她此時更加虛弱。

她強打起精神去郵局匯錢。

沒想到,過馬路時一恍惚,她被一輛滿載著鋼筋的大卡車掛倒,

沉重的車輪從她身上軋過噩耗傳來,爺爺承受不住打擊,

病倒在床上,繼父四度昏厥過去。

三哥申建文是第一個知道消息趕到家的,

他撲到在妹妹的遺體前,哭昏了過去。

二哥申建軍接到電報後,

在火車上兩天沒吃沒喝,哭著從上海站著回到家鄉。

遠在西安的讀研究生的大哥申建國聞訊失聲痛哭,

他實在抽不出空回家奔喪,流著淚為小妹發來電報:

親情小妹, 你用母親般的胸懷挑起一個沉重的家;

至愛小妹,你用脆弱的雙肩撐起一片希望,

我們永遠愛著你親情小妹。

剛剛收到桂林陸軍學院錄取通知書的申建華,

同時收到了妹妹的噩耗,他當場暈倒在訓練場上,

他也匆忙趕回了家鄉。

當地的風俗,未成年的人死後不僅不能舉行葬禮,

就連祖宗的"老林"也不能入。

小春玲到繼父家四年,除了改姓,連戶口也沒來得及報,

所以,她還不能算村里的人。

可村里的長輩們深深地被這個"親情義女"的大仁大義感動,

不僅破例為她舉行了最高規格的葬禮,

而且還在祖宗的"老林"為她選擇了一塊墳地。

老人們流著淚說: 這麼好的閨女,死了再不能讓她受屈了,

曾經采訪過申春玲的山東省女作家劉紅也趕來參加了葬禮。

並為她撰寫了祭文:

你,宛如山澗一朵野花,

你,又是天邊的一抹云霞,悄悄地來了,又悄悄地走了。

柔弱的雙肩擔起滿腔摯情, 幼小的心靈托起一個完整的家,

年輕的歲月,本應如詩如畫,如絲如縷,

可是你的面前卻堆滿了太多的艱辛和沉重,

一個毫無血緣的家,演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真情,

一個小小的你,雖不驚天地,泣鬼神,

可又讓許多天下人為這動情。

你走了,走得那麼輕,那麼輕,輕得像天邊那朵云;

你留下的情又是那麼重,那麼重,重得像巍峨的泰山。

不是每個女孩都有自己的化妝品,也許她一生沒見過也沒觸摸過!但是她是最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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