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7月9日）是我的學生紀大大當兵第一次懇親會的日子，當然沒有例外的，再怎麼忙也要把時間空下來帶著其他同學去面會。

去年這個時候，我帶著老人去面會了蘑菇璋和阿花，他們兩個人前幾天已經退伍了，今年畢業的紀大大和阿宣兩週前入伍，轉眼間就懇親會了。

紀大大當的是陸軍，因為現在天氣太熱，所以全身的皮膚都因為過敏長了一堆疹子，他們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就要先跑兩圈，再練伏地挺身，然後操課完一天後隔天又是一樣的生活。他在入伍第二天就打電話給我：『老師，我已經被操到快要死了，前兩天超想家的，有夠想逃兵，可是想到你說過逃掉了被抓回來關完還要再當，實在很不划算。』這些心情，當時我在軍中當政戰時都很了解，沒想到過了十幾年，大部份的阿兵哥還是一樣的心情。

回程的途中，我的學生阿舜問了我這個問題：『老師，為什麼我們看別人當兵怎麼那麼快？他們卻過得好像生不如死？』

我反問他：「你覺得你現在和小時候比起來，有沒有覺得一年過得比較快？就好像我記得你們才剛新生訓練完沒多久，上個月你就畢業了，實際上已經過了四年的時間。

因為同樣的一年，六歲的一年是人生的六分之一；十八歲的一年是人生的十八分之一，所以二十四歲的一年是人生的二十四分之一，那個年紀感受到的一年，是六歲時感受到一年感覺的四分之一，三十六歲時，就是六歲時感受到一年的六分之一了，當然時間是愈過愈快，也因此『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時間過得真快』這些話愈是年紀大的人愈容易脫口而出。

不過同樣的一年，活在同樣時空下的兩個人，為什麼會認對時間的感受有所不同呢？就好比我看我的學生去當兵都是一下子就退伍，但自己當年當了一年十個月，就感覺時間過得無比漫長，我曾經在一本漫畫《絕望先生》裡看到一種說法，叫「體感時間」。他主張快樂的時間過得特別快（例如看煙火），而無聊的時間（例如下午的乏味課程）就漫長又無聊，但若是蹺課跑去完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

我不否認當兵對我輔導學生以及領導能力有不少幫助，但我只要想到那個時候每到要收假回營的那種沮喪心情，就會覺得很不舒服。一直到現在，退伍了十年，我仍會夢到突然收到國防部公文，說我有一個月的役期沒有服完，還要再回去補當一個月的兵，那種晴天霹靂的打擊，會讓我醒來之後覺得人生真美好！

所以我會跟學生建議當兵不需要逃避，因為可以成為真正的男人，不過若是因為體檢或其他原因可以不用當兵，那也不會因此變成女人，至少我在潛意識裡仍一直會羨慕那些被驗退和當替代役的朋友。

好男要當兵，但沒當兵的也不見得就不是好男。人生，短短的而已，讓自己活得快樂就好。不過依絕望先生所提的「早退生理論」，人如果每天都過得很快樂，體感時間就會很快，那人生很快就會結束了，雖然說那是歪理，但也可以給過得不那麼快樂的人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