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7-09 12:51:26燕子

六福村

我像是一隻寄居蟹,最近又開始慢慢把身體縮回殼裡,在文字與思緒上縮回殼裡,蟹殼因著罪惡感而愈來愈重,這罪惡感竟是源於寫了帶著負面情緒的文字,且張貼在新聞台上。

其實我的生活裡還有很多綺麗幻想,常常在腦子裡想著,很有趣,想寫下來,等有機會碰到鍵盤時,就因為懶得花時間而順手丟了那些幻想;或者寫下來了,自己看一看,覺得沒營養,或者怕坦露太多細微的想法卻讓人誤解我的整體,而沒有貼上來;又或者,貼上來,然後後悔個兩天。

我想自己是從狂放不羈的思路裡,走向謹慎嚴謹一些,和P在這部分特質的中和。

昨個兒下班後和P小姐到六福村玩星光票,說真的,下過小雨的天候,在晚上是看不到星光的,不過人真的好少,加上不知為何水位較高,幾度弄得頭髮和全身都溼透,有種特別的感動在。

第一個特別體驗,來自離入口最近的風火輪。因為帶了上班的女用手提包,不放心把包包放在開放式的置物櫃裡,所以和P輪流玩。待在風火輪下,聽著列車時興時減的引擎聲,看著風火輪上貼著軌道、快速滾動的滾輪,心裡升起恐懼。第一次,當我看到遊樂設施時,升起恐懼,沒說出口的恐懼,還伴隨一種對自己的好奇,好奇自己的恐懼從何習得,計算著自己的恐懼是否合理。也許就像策略學派的理論說的,當我在上設施前的恐懼升到最高點,真正上去玩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當我坐上風火輪,在心底期望自己能從頭到尾把眼睛睜大,把自己心裡的時間感放慢,讓一切像是在我眼前撥放電影一般,我想仔細的去觀察四周、覺察自己對速度、高度改變的身心狀態有何改變。於是發現黑夜裡倒立的阿拉伯皇宮暈黃的燈光足以讓我有被陪伴的安全感;也發現即使倒吊著,自己猶然可以不抓著把手,任由重力讓我感覺下墜,不去抗拒那個重力,亦不去為這無法改變的情境感到恐懼;最終的發現是,當身體和心裡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直視那個令人畏懼之物,把專注點放在面對外境與覺察內在上,那份茫然的恐懼就會消失無蹤。

後來,我陸陸續續在不同的遊樂設施上實驗。大怒神在我的記憶裡不再高聳於半空中,轉換成時間,它只是幾秒鐘的下墜,在我考慮是否要有驚恐的反應時,就已經落到地面了。海盜船亦不像我兒時記憶的,會讓人的心與胃留在半空中忘了帶回來,它只是不甚順暢的來回擺盪,當我內在的時間感變得緩慢且優雅,海盜船的速度便不及我記憶中的快了。昨個兒唯一沒嚐試的是笑傲飛鷹,以前上去玩,我總是從頭到尾閉上眼睛、尖叫不已,不知道在那樣的高速、和我對它的敬畏下,能否仍維持自己思緒的沉靜呢?

順手紀錄一段上次去六福村的特別嚐試,我簽下切結書,帶上簡陋的安全帽,坐上劇烈搖晃的野牛模型,就是以前綜藝節目裡常有的那種。我想那次是我對個人的體能做了個愚蠢的挑戰,到了後來,整個人真的快滑下來了,根本不再是雙手緊握、雙腿夾緊就能保持不被摔出去,結果是我撐完全程,留下酸痛的雙臂、和大腿內側的淤青片片,還有一種覺得自己太呆、又太幸運的想法。

暫寫至此,下次六福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