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時深情的記憶
三月四日(星期五)
San Mateo, CA
一整天都好想去跳舞,回到家,因為怕今晚的舞池沒有好玩的舞伴,怕浪費錢,便半強迫地讓想念跳舞的小女孩窩在家裡,熱了昨晚做的咖哩飯,在網路上挑了一片與美國黑人奴隸史有關的電影看,電影描述一個黑人小女孩躲躲藏藏地從ABCD開始學,學會閱讀,學會獨立思考,即使依然活在奴隸體制裡,她在意識上得到自由。(電影名稱是
NightJohn)
我想起從國中時媽媽就一直耳提面命地告訴我:「受教育是我擺脫貧窮唯一的出路」,以前的我沒有多想,上課總在睡覺,但喜歡讀書也擅長考試的我,自然而然地就一路唸了上來。
今晚看這片子,有種淡淡的感動、扮著深刻的衝動,淡淡的感動是為媽媽的先知遠見,她這一個看似簡單的認知,加上堅持與愛,她真的一路把我送到交大資訊所畢業,然後又因為她在我意識裡播下這熱愛求知的種子,我連博士學位排除萬難地都拿到了,現在想起來,還有些不真實呢!今天下午公司有個主管叫我「江博士」,是開玩笑、也是鬧我,但裡頭也有一份敬畏,我真的在書本裡走了三十年,除了少數渡假、靜心的日子,大概沒有一天不碰書、不思考吧!
深刻的衝動,是因為想到現在的工作,服務的對象是生活在貧民區暴力、毒品、愛滋病氾濫的黑人青少年,雖然工作上許多文宣上說著同樣的道理,但我今晚因看這部電影才豁然驚醒:這些青少年唯一的出路也是受教育!
怪怪的狀態,想念不知名的什麼,在 YouTube 上找出一些國中時聽的流行歌,想起國中時住在一樓的房間,常常窩在書桌前,聽著收音機裡的情歌掉眼淚;想起國中時超級帥的初戀男友,呵!我想我後來交往過的所有男生,再也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溫柔深情,總是好克制地一天只給我一個深吻,一天好幾封情書,寫了一本日記給我,功課不好的他還為了跟我有個未來,拼命地考上了二中,然後又因為誤會,自以為被嫌棄地在一升上高中之後他選擇放手。
分手後幾個月,他出了嚴重車禍,一個同學來跟我說,說他想見我,我拒絕了,我們也不曾再見面,快二十年了,我仍後悔自己那莫名的任性。
幾個月前,有一天晚上,我忽然感覺到他,這個國中初戀情人,完完整整地在我的意識與身體裡讓我經驗著他,好多好多的溫柔湧過,我溫柔安靜地掉眼淚、溫柔安靜地被滋養了一整晚,那感覺,其實好怪,因為太真實、太完整了,我忍不住想像他是否剛離開這人間,而我經驗到的溫柔正是他最後的造訪。那一夜,我做了一個非常鮮明的夢,夢見我們的前世,我知道自己在夢中,然而許多細節清晰地讓我很相信那不是夢,而是真實地前世回溯,夢裡的我們是相愛的,但身為神醫的他許願為天下眾生治療,因此在各地走,知道他不為我停留,我在他離去的前一天自己配了明知無藥可醫的毒,硬是在他的傷痛裡,我斷了自己的性命。
我們剛上高一時分手的,我的悲傷延續了兩年多,常常哭著入睡,也好幾次試過割脕,很擔心我的媽媽,說過一句安慰我的話,我一直記著:「也許在很久以後的將來,你們會再相見」,渺茫的希望,那時繫著我的生命線。
這二十年來,我已經漸漸忘記很純粹地愛與被愛的感覺,那樣純粹的瘋狂與執著,讓此刻的我羨慕當時年輕又任性的自己,我想,這輩子若能再與一個男人這樣單純地深情相愛 . . . . . . 會是好大好大的幸福吧!
好大好大的幸福 . . . 我許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