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6-06 01:48:13燕子

谷底散步

六月五日 (星期六) Brentwood, CA

手機叮咚提示聲,讓我醒來,早上八點四分,說我的銀行戶頭破表透支一百零四元美金,負的,而且負很多。

我問上天,要我往哪兒走,帶著我來到了靜心中心,彷彿一切是冥冥中註定的,卻遇上 Ron 陷入憂鬱,遇上 Ron 和 Mary 起初幾個月不時攻擊我、冷嘲熱諷、阻止我做事的那一波波,這些似乎一方面讓我在靜坐上變得認真投入,另一方面卻也打亂了我做事情的動力與信心,我一直是愛寫作的,讓這兒不請自來的頻繁修正弄得我已經停止英文書寫兩個月,也停止中文書寫一段時間;接個案、帶團體是我最大的支持,可也幾次帶團體時,因為幾個細膩的團體成員和我都感應到 Ron 正坐在隔壁廚房、不斷、不斷發散而出的暴力思維能量,使團體數次陷入「被攻擊」的狀態,本來很充滿光的,忽然我們得只是專注地跟這很大團的暴力和混亂坐在一起。

上天,你要我往哪兒走?

這連續兩三個星期,已經有好幾個案子連續流產,通常是對方很開心且充滿希望地打電話來跟我談,然後 Email 也確認了內容、時間地點等,接著對方就忽然消失。

我問自己:以前我不曾遇過這樣的事情的,更何況是連續好幾件,是不是我背負太多靜心中心這段時間來的憂鬱陰影、吸收太多 Ron 和 Mary 的「破產思維」?又,我也真的注意到自己跟別人說話時變得比較沒有信心,以前的我找工作是無往不利的,更何況是這種工作已經自動上門來找我的情況。

上天,你要我往哪兒走?

這樣子不算是谷底嗎?銀行戶頭是負的,信用卡連循環利息也付不出,手機費又被催著要繳了,口袋裡的現金折換台幣不到十元,報社還有三百美元的廣告費待繳. . .而我手上一個個案也沒有,星期四那天本來至少有三個人確定要參加新的團體,結果一個也沒出現。

星期四晚上,我打電話跟 David 說我受困了,沒跟他提財務上的這些,只說我會再給自己一兩個月的時間,如果到六月底,靜心中心的工作依然沒有明顯起步,我就會給三十天後退租的通知(七月底搬出);這段時間我會加強找一份全職工作,在企業界當訓練講師的工作,如果到七月多還沒著落,我會把車賣了、東西家當處理掉,回台灣。

昨個兒在 Amma 那兒遇到同學 Keren,複述了我的決定,她說她八月會回以色列,若我想要,可以住她那兒,我感動著一份失而復得的友誼,也感動從靜心中心退租後有個後路。

有時,我會困住。

像是現在,內在小孩哭了一陣,哭得頭有點暈,思維走不順,我知道自己困住了,想溫柔地聽清楚自己想說什麼,想抱抱自己。

想不清,這幾天常哭,不知不覺就開始哭,想被滋養,很多很多滋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