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很好笑，也不知道自己有這兒潛力，英雄之旅團體來了幾個新成員，當每個人坐下來時，我發現舊成員坐在一邊、新成員另一邊，兩團人距離有點遠，都不大願意說話，感覺到一種防備與不安。

起初，我試著講故事，講了一個故事，這防備與不安還是在，我開始想著：「幹，這樣今晚的團體就完蛋了！」然後我想起自己有個奇怪的信念，大概從大學玩戲劇社做舞台劇時就有的信念，那時聽說大部分的舞台劇演出，首場因為緊張戒備、全神貫注地準備，所以會演出得很好，第二場因為有首場成功經驗，有些鬆懈，通常會最爛，之後的場次因為有些經驗累積，又會漸漸有固定的水準了。

我想起之前去代課，教小朋友合氣道，也發生這樣的狀況，第一堂課很讚，第二堂課怎麼樣都感覺不對勁，也不是很糟，但就是有點遜，第三堂課沒有緊張，就是大概把內容想一下，課程就帶得很順很好玩。

昨晚就是這個奇怪信念在作祟著，我從好幾天前就開始擔心第二場會搞砸，我擔心到知道團體可能會忽然增加為兩倍人數時，開始無法呼吸，努力靜心，也只是暫時舒緩，心裡還是很緊張，很擔心會失敗得慘烈。

總之，昨晚團體一開場真的就有些尷尬，說完一個故事，還是不行，我安靜地想了半分鐘，每個人看著我，心裡可能想著同一件事：「今晚的團體難過了」，或者「她是不是沒轍了？」，後來我請每個人用紙筆寫下一串他們很重視的特質，並且依照優先順序排列，像是誠實、愛、連結、責任、安全感等。

寫完之後，氣氛鬆一點，卻也沒鬆到人們可以自在說話的程度，內在的我豁出去了，站了起來，跟他們說：「我這個人有個很大的弱點，就是太誠實，如果今天晚上的團體做不起來，那我們也沒必要在這兒多耗兩個半小時乾瞪眼，現在，把這邊的沙發往前挪吧！」就這樣，新成員坐的大沙發往前挪動，忽然每個人都笑出來了，說這樣感覺好多了，然後開始豁成一團分享著。

也用我這太誠實的弱點重新開場，我跟他們說今天想要找的是他們內在的柔軟敏銳處，也可能呈現出來的是內在恐龍 （在神話學裡，恐龍是內在的黑暗大陰影，終究要被英雄屠殺或馴服），像是我這太誠實，讓我很多年來都無法在社交場合自在，看著一群人嬉鬧著談一堆不真實的話，我明明直覺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他們真正的感受與想法，眼前卻這樣擺開來了，我通常不知道怎麼回應；但反過來說，我這太誠實的特質，讓我成為專業的「鬼扯過濾器」(bullshit filter)，我可以很快地看見對方言行的不一致，也漸漸練就看到對方本質的功力，這太誠實的特質，讓我在帶團體的時候可以很直接、很順。

現場笑成一團，他們大概沒聽過有人稱呼自己為鬼扯過濾器吧！其實我這兒也是從天空那兒學來的詞，不知為何，漸漸就這樣給自己一個好笑的封號。

後來開始請成員們一個個談自己最重視的特質，在這過程裡，他們開始分享自己因為這些堅持特質而受傷、或感覺不自在的生命歷程，有的人很堅持自己要堅強、不能脆弱，可是當下就是真的好想休息、好想崩潰；有的人一生很重視誠實、真誠待人，結果結婚五十多年的老婆和她一整家子卻是很愛說謊、愛用嘲諷語氣批判他。

一個一個用很多的接納、用禪宗故事去解，我變成魔法師一樣，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靈感，竟然一下子就倒出這一堆新鮮好玩的故事，講解著很細膩的禪修概念，整整倒了兩個半小時的故事，團體結束後，每個人給我很長的擁抱，我自己嘖嘖稱奇地想著，怎麼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有這潛力，可以這樣快速精準地回應，而且還丟出這麼多好玩的例子，把人家靈修靜坐幾十年還未必懂得的概念，講得這麼簡單易懂。

我彷彿是調皮版本的魔法師，又像是激勵演講大師 Tony Robbins，完全地突破了自我認同的界線，就是全然地把用整個潛意識、整個世界的力量去給，給得精彩萬分。

也感覺到天和宇宙幫忙的部份，我這幾天閱讀的量不算很大，比較多是在思考細膩的概念，讀一些、想很久，但昨晚倒出來的故事，竟是我這幾天重新讀到的，感覺像是上天有幫我安排好，所有重讀的東西都會自然兜成完整的概念、精彩的故事，在最恰當的時候出來為人們排憂解惑。

而我自己，則是在這過程中，再度延展長大，自信心多些，也越來越有紀律地靜心，把自己放空，讓上天來帶團體，而不是自己死命要做出什麼。

這帶團體的願望，是近五年前許的，這兩個星期能夠實現這願望，帶一個完全屬於自己風格的團體，用自己獨特詭異的方式去帶，真的很過癮！這就是回到道路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