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瘋狂的愛爾蘭男人
一月十二日 (星期一)
昨天我的內在世界被徹底翻覆~我知道Loren要回愛爾蘭,他提到星期天(就是昨天)可以先飛到舊金山,跟我吃個午餐,然後再轉機回愛爾蘭。他是星期二晚上跟我說的,那天晚上我們在電話裡聊了三個小時,直到兩個人都窩到被窩裡睡去,而那時他明明半夜兩點還要爬起來開一個電話會議,談一個在愛爾蘭的大案子。
可從星期二的電話聊天之後,他就無聲無息,我一直忍耐到星期五晚上舞會後,撥了電話給他,發現他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轉到語音信箱,我沒留訊息,又忍耐到星期六下午,被朋友Stacy逼著留言,她說寧願留個言,不要我後悔一輩子,於是我留了言請他回電。
星期天早上,我終於碰觸到自己悲傷的深底….尋著腦海裡自然浮起的旋律,找到了梁靜茹和光良的「只能抱著你」,聽著、哭著… 在我終於把忍耐好多天的悲傷哭出來之後,他忽然打電話來了,道歉著,說他這幾天好忙、又很悲傷,說他已經在機場,兩個小時後就會到舊金山,只有兩個小時的轉機時間,扣掉安檢登機只剩一個小時,問我還想不想見他。
他一定不知道,這一切對我來說有多奇幻。對我來說,這不只是一次見面,也不只是一段關係,因為,自從他出現在我生命裡以後,我改變了好多,每天自然地延展著,連身邊的朋友與同學都跟著我的穩定而受惠,我已經連著一兩個星期有足夠的穩定度可以每天幫幾個同學修改重要的文章與信件、陪Stacy準備合氣道考試、也提供一些同學情緒上的支持,Loren教導我一種不同的生活態度,我一點一點地學著,學到的一小點點已經足夠這樣豐盛地改變我和身邊的人的生命了。
我好害怕這魔法會消失,好害怕他消失以後,我好不容易對生命再度升起的熱情與信任也會消失。
我好想要繼續相信自己可以有個精彩有趣的男人對我著迷著,我好想繼續和他一起談未來、談夢想、談屬於我們在事業上剛起步的人的掙扎…….他對我是極為尊重與愛惜的,我對他的各個面向是極為接納含容的,我們思維的邏輯有些不同,他經營事業的態度偏男性的勇往直前與野心,他生活的方式則是偏女性的注意細節與事物的精緻度,我在事業上含存恐懼與害羞,在生活上則有合氣道與我自然的戰士氣質。本質裡,我們都許諾以慈悲為核心,能量上,我們都有充沛激烈的面向,即使展現的方式不一樣。
就是這樣的,我們真的在舊金山機場見了面,本來我擔心機場會太喧鬧的,結果機伶的他早就事先安排好商務艙休息區的位置,我們因此得以有個安靜的空間,在沙發上親暱地談天、吃午餐。
他跟我說了好多事情,我還是偏向害羞些地安靜,我記憶深刻的一件事情是當我們點了午餐之後,送來的日式湯麵裡有很多香菇,他對香菇過敏,因此得重點,我率先跟小姐說他對香菇過敏,後來在翻雜誌的他走過來,在我身旁坐了下來,這樣跟小姐說:
「我不是故意要浪費食物,只是我對香菇過敏,如果方便的話,我想重點…在我理想的世界裡,我可以得到一塊牛排,旁邊有這種綠色沙拉,上頭沒有放起司,還有幾塊小麵包」
那小姐說:沒問題(英文裡說no problem)
後來他貼著我的臉頰,小小聲地跟我解釋他這段話背後的思維,他說:「一般人都會用抱怨的語調說什麼對香菇過敏,然後跟對方拉扯地要求說要退掉重點,這樣的開頭,就預設了好像會有什麼問題似的。我喜歡跟對方描述我理想的世界,通常對方會跟著開心、會說好,即使對方說不好,那也沒關係,因為這世界本來就不一定是理想的。在英文裡,一般人說謝謝之後,對方會說:沒問題。我覺得這句話有問題,本來就沒有問題、本來就不是問題的,說沒問題,好像預設了對方的要求有麻煩到什麼似的。」
我於是,偷偷把他這個「理想世界」的語句學了下來,今天還用在回給他的信上,哈哈。
還有個片刻,我印象深刻,他聽我說起前幾天做EEG(電腦腦波測量)訓練的時候,因為身心記憶起以前在當軟體工程師時的生活,而感覺格外疲倦,他問了一下我的生活觀等,聽了以後,他說我可能會對他手上的某個案子有興趣,跟我解釋了一下這個案子的內容,在他說著話的時候,我注意到他手指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下方,我問他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他看著我說他想吻我,然後我們兩個人就這樣互望了好幾秒鐘,我感覺著那個想接吻的能量在唇邊盤據,卻沒有人敢動手!!還好他手機鬧鐘響了,提醒他登機時間到了,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我趕緊催他把關於工作的事情說完,他有些失去章法地把剩餘的話說完,我也不大專心地聽著,只記得他說的兩句話之間雜著一句話說:「怎麼能跟一個很想吻的女人一起工作呢?」…
後來他真的得準備登機了,我感覺到他好想把我帶走,他一直嚷著說要我也上飛機,跟他一起去愛爾蘭,我說沒有簽證阿!他說我們可以在飛機上結婚,走到電梯時,他自言自語地對電梯門說:「她很瘋狂,我也有點瘋狂,如果她願意嫁我,我會立刻說好」… 進了電梯,我窩到他懷裡,他很尊重我的還是不敢吻我 (因為在研討會裡他試著吻我的時候,我很快速地從他懷裡逃開,轉身就走了),只是一直說好希望我可以跟他一起去愛爾蘭。
我想他是好喜歡我的,我希望自己瘋狂的腦子會慢慢相信自己可以被喜歡、被關愛,他說過去這一個星期,為了希望將來可以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加州,他花了很多時間整理一份作品集,也請一個好萊塢知名的攝影師幫他拍照,他想留在加州,也許將來只是偶爾回愛爾蘭教課或者拜訪家人。
今天早上醒來,發現他昨個兒在飛機上寫了一封很長的信給我,這瘋狂的男人阿!讓我也發瘋地回了一封長長的信。
他回愛爾蘭工作,我也該收一下心,乖乖寫論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