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焦慮
一月三日 (星期六)
星期四的電話沒有結束得很好,先是聽到Loren說大約一星期後得離開,我吃驚地回不了神,他問我是不是有分離焦慮,我說不是,是驚嚇,他接著說那就是創傷囉!說他在愛爾蘭有很多工作要做,若他在加州有工作,就可以常留在加州,但是心理學美麗歸美麗,現實生活還是要顧。其實他說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對他的想念很多很多,拼拼湊湊地從記憶裡想回憶起他的面貌、他溫柔的聲音,想回憶起我們的身體對彼此的渴望,卻時常找不著,我便在這樣的尋找裡過著每一天。
後來,在同一通電話裡,我不小心說到幾個月前搬到華盛頓州,他大概想過很多次了,終於問我:為什麼搬去華盛頓州?我支吾其詞地胡扯了華盛頓州下雨什麼的,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又支吾其詞地扯了一小陣回台灣什麼的,接著他說他想去吃午餐了,確定回愛爾蘭的時間時會再跟我說。
跟他說謊真是再蠢也不過的事。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會聽不出我在隱瞞什麼,而我隱瞞的原因,其實是為了保護他、保護我們的關係,只怪我們相遇的時間距離我和Andrew分手時間太短,我的身心狀態尚未復原,但也因為Loren和我居住地的距離太遠,若我不在這時候伸出手,也許會就此錯過,因此,想保護他、想保護我們關係的我,這樣含糊其詞地說謊著。
那天是一月一日,之前兩天他都一直傳簡訊,但這通電話後,他沉默了,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我們的關係能不能接得起這次的「錯過」。
我是想念他的,可在現實生活裡,我隱隱知道我們都做不了什麼,他喜歡講電話,我喜歡寫信,他害怕寫信打字慢,我害怕講電話一堆英文單字聽不大懂、想說的話因害羞又說不清楚。加上我才剛搬到新家,連個床墊也沒有,睡在跟朋友借來的露營墊子上,我們兩人似乎財務狀況都不佳,他說連著幾天也在整理住處,丟掉很多東西,也許是這樣,他也沒大方地邀我過去。
我對他的想念是真切的,卻也不時擔心他對我的感覺隨時會淡去、消失。
昨天早上六點鐘去見了有名的催眠治療師Eric Greenleaf,真是瘋狂而美麗的經驗,我好久好久沒當個案,過去這幾年在加州這兒遇到的都很普通,有時甚至讓我惱怒,這次見Eric,是很特別的經驗,還有錄音下來,反覆聽著,也許有空再來分享這次治療的過程,也分析大師的手法。
剛和一個經常在監獄演講、帶團體的人在電話上聊了一陣,要邀請他到學校演講,愉快地說著,說到最後,他聽我說對非營利感興趣,便跟我要了資料,說要帶我去監獄的團體裡,我很開心,感覺生命裡又多了一個老師,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先寫到這兒吧!我該為現實生活作點事情,想辦法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