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30 09:40:31燕子

隱喻:蝴蝶夢

九月二十九日 (Olympia, WA)

Cindy剛從一個週末工作坊回來,在她回來之前,我已經進入半緊張狀態等了一整個下午,她回來後短短半小時內,因為她的某隻貓咪還在外頭,我們跑了一整圈緊張、破局、和談的過程。

呼~我的身體還有一些細胞因為細膩的罪惡感而劇烈振動著。

對我來說,事情就是當下呈現的樣貌,就事論事地去處理就好,無法控制的因素就放鬆跟老天祈請。對「正常人」來說,生活裡的事情有一定的規律與規則,試著遵循這些規則,就能避免某些緊張狀態,就能避免失控,久了,便忘了底層的生命原則,只記著依照習慣的模式行走。

這便是我整個論文最想說的:因為我看不慣人們被困在已經失去意義或沒有助益的慣性裡,所以想要找出一個溫柔的方法去看見這個慣性、這個模式,我相信人與其他生命體(像是貓)有個自然律動、有個天生的智慧,當我們放鬆地允許時,當我們捨下控制的慾望時,內在的律動就會輕輕巧巧地打起拍子來,許多扭曲的信念與習慣自然會鬆解開來。

這是一個好難實踐的信念,而「使用隱喻來描述內在狀態」,在我經驗裡,就有著這樣自然承接的能力,既能讓我們從觀照者的角度看清楚自己內在隱藏的思維模式,也可以不避不抗地與這個模式共存。這樣不增不減的承接當下經驗,內在空間自然打開些,內在律動感自然能打起拍子來。

我是這樣天真地看著人性的,即使自己每日也還掙扎些什麼。

現在還有些不舒服,說不清楚 (或者不想用平舖直述的文字說清楚),來寫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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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遠方山上有個每天穿紫色衣裳、綁兩條辮子的年輕女孩,年輕女孩住得偏遠,沒見過多少人,她每天就是乖乖地去挑水、自個兒哼著歌地走著山路、偶爾跟山上鳥兒說說話,她不知道孤寂是什麼,也不知道熱鬧是什麼。

有天,紫衣裳女孩家來了一個訪客,是個男子,雖然這男子只是短短造訪,女孩感覺自己腦子有些混亂,但沒見過多少人的紫衣裳女孩不知道這混亂是什麼。

又有一天,村子裡來了一個紅衣裳女孩,紅衣裳女孩身材高大一些,聲音也溫厚些,看起來有點大姐大氣息,可紅衣裳女孩神采裡依然有股細緻與自信,那是紫衣裳女孩不曾在別人身上注意到的,紫衣裳女孩心頭有些混亂,雖然沒見過多少人的她,不知道那個混亂是什麼。

紅衣裳女孩在村裡停留久些,紫衣裳女孩不禁時常去注意她衣服上細緻的針織圖樣,也常禁不住地望向紅衣裳女孩幾乎帶些自負的神采。

以前,紫衣裳女孩不會比較,她最近學會了比較。

她還注意到自己身上衣服的紫,紫得很不自然,像是一種硬湊出來的紫,即使漂亮,也好像襯托不出紅衣女孩的那種自信神采。

紫衣裳女孩有時想:若我是紅衣裳女孩就好了。

這一晚,紫衣裳女孩和紅衣裳女孩做了一個夢,一個共同的夢。

夢裡,一群蝴蝶飛舞,其中有一對紫蝶、一對紅蝶格外醒目。這一雙紫蝶中,有一隻比較顯目,另一隻則像是影子一樣追隨;這一對紅蝶,也是如此,只是兩隻紅蝶的醒目程度差異小些,也比較看不清是誰在追隨誰。

「這樣阿!」紅衣裳女孩在夢裡有了個領悟,一早,醒在紫衣裳女孩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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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好深的隱喻故事,對我來說,紫衣裳女孩代表Cindy,她害羞緊張的存在方式,是我近日有些抗拒的存在樣貌,紅衣裳女孩是站穩腳步時的自己,故事一路發展,好像都只說著紫衣裳女孩的心路歷程,故事寫到後頭,卻是兩人同夢(連結到榮格說的集體潛意識),唯一的差別,似乎是紅衣裳女孩的意識與潛意識之間較沒有間隙,可最終,也不知道自個兒的醒悟,是醒在誰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