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913

昨天割草太賣力了，雖然四點半因為下雨收工，回程時就發現右手大姆指和食指，一共三個地方快起水泡。而今天貓爸自己的工作也開工了，短期內不能來幫忙，靠我和小葉兩人慢慢割草，實在是急也急不了，因此我決定休息一天。

但是中午12點多時，小葉卻在我書房門口晃來晃去：「我覺得一天不去很不習慣呢。」我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上癮了。」只好擺出一付捨命陪君子的樣子了。不過我們先說好：「去巡一下就好了，今天沒力做工。」我趕緊泡一壺熱茶，又帶上一桶綠豆湯和水果、零食，路上又買了兩盒小籠包當午餐，當作去農場「野餐」。

另外我把在園藝店買的「珍珠石粉」和「蛭石粉」帶著，還有鐵鎚和一個鐵製的喜餅盒，預備到農場去加工，把這兩包顆粒狀的石粉再鎚細一些。身旁的朋友們近日來不斷聽說我在找「岩石粉」，只因為從書上看到這是「自然農耕法」很重要的材料，網路上雖找到有人在賣，但一包一磅80元讓我很煩惱，這片農場該要多少包呢？我妄想可以找到免費的來源，好比說對石材切割廠來說，切割過程的石粉本該當垃圾處理的，但我到那裡去找這種工廠呢？另外「天然的岩石粉」該如何定義？我只知道最好的是「火成岩」，可是這個類別下又有數不清的種類，因此尋找岩石粉變成頭痛的作業。

記得上個月在花店買了六盆草花，三天後薄荷就掛了，不到一星期，大波斯因為長滿了蛛絲，被我把莖葉全剪掉，當然也歸西了。可是曾有一盆風鈴花，葉子開始大量變枯黃，於是我給它灑了許多珍珠石粉，現在則長得很茂盛。總之，我簡約向人解釋「岩石粉」的功能時，就比喻成人體所需的「綜合維他命」，含有可以幫助植物均衡生長的微量元素。

到了農場之後，我就在營地敲磨石粉，小葉媽也拿起簾刀幫忙割草，但雖然只割休息區前方崁坡上的野草，不一會就被蚊子叮得滿腳包。三老院的阿媽一直很高興有我們在此出沒，她今年已94歲，身體微有點駝，雙腳細小，常常拿根柺杖或雨傘走來走去，她說在家無聊坐不住，但我們估量她也只能在自家稻埕和祠堂這邊的空地走動，再往前走到小路上，不可能真的走到縣道邊，因為縣道邊就一座瓦斯廠以及來往的車輛而已。老實說若沒問年齡，阿媽看起來像七十多歲的老人，不過她說眼睛已看不清楚，我們站在她面前也看不清五官，耳朵則時常重聽，她總是一再解釋：「有時大聲才聽得到，有時小聲也聽得到，但人家跟我說話好幾次都不知道，實在很失禮。」阿媽並沒有午睡的習慣，因此常唸著說要來看我們工作。小葉也很喜歡她，而且她比已過世的小葉奶奶還年長一歲，當年她們還是結拜的姐妹，所以顯然對小葉來說，她就可代替自己的奶奶了。

三老院其實不止住三個人，阿媽和她的獨生女（伯母）以及招贅的女婿「阿伯」，這一對夫妻也七十歲左右了，平常就見他們三人在家，伯母好像生有四個兒子，最小的兒子還沒結婚與他們住一起，白天都出門工作，所以我們很少遇到。我們很快就發現三老很早就吃飯，11點吃午飯，下午5點吃晚飯，都是伯母煮好了飯菜，想吃的人自己去吃。我們私下估計這三老在此住了54年了，所以生活簡單，而且各過各的，伯母和阿伯一組，阿媽因此顯得很無聊，因此她不斷的說有我們來此變熱鬧了，她是真心歡喜我們來作伴。

四點多我們該下山了，小葉割一陣甲地的草之後，又拿了鋤頭往乙地去，小葉媽忽然發現極目看不到小葉的身影緊張不已，我估計她往「佔地者」的營地那邊去了，果然遠遠可以看到一頂斗笠。等我迎向前去，小葉說她又發現了一戶佔地的人家，她很驚訝還可以聽到雞啼聲，往雜草後找去，在工廠圍牆與鄰地交界處還有一戶，是個姓秦的女人，也與對方談了一會，她在我們的地上蓋了一座工寮，大約三坪左右，裡面只有沙發和桌子的休息室。我馬上再鑽進去當面了解一下狀況，也當面再問過一些問題，因為雖然她的菜園和雞圈已不在我們的領地上，但我還是要提醒她進行有機耕種的重要。

經過一番詢問，才知道她原來在瓦斯廠做工，負責清洗鋼瓶和油漆，但股東改組她被裁員了，所以向老闆商借了土地來耕種，而且家住板橋每天搭公車來。水電雖從工廠接過來，但有自設的水表、電表計費，這和另外一批人偷接消防栓的水不同，因此我對她高度的同情與欣賞。而她聽說地主在趕人了，所以把佔用到我們領地的雞舍移過去，但工寮鋪了一層薄水泥搬遷不便，所以她想找地主情商租借。我們沒有當場同意她的提案，只是我一再交代她不要燒垃圾，尤其是塑膠類的垃圾。然後我發現她養了五隻狗，看起來都是米克斯的品種，對她的好感更增加好幾分。

剛開始我沒發現她也是原住民的血統，而是小葉看到她屋子旁也有一種紅色小小的果實，大小像小蕃茄，形狀像南瓜，顏色卻是鮮紅色，小葉猜它是「柿子」，秦小姐則告訴我們答案：「這是我們原住民的一種食物，是一種苦瓜，很苦很苦的。」而她也告訴我們，前面朱姓的同鄉人不但在此開墾養動物，還對工廠的其他員工做生意，賣酒和檳榔之外，更早前還有卡拉ok。難怪那裡的瓶瓶罐罐垃圾那麼多。

回家後我的身體累到不行，一直感到右手腋下疼痛不已，然後才發現腋下淋巴腺的位置有個硬塊凸起，好像長個特大號爛疔，右臂一動就磨擦到，每天又忙又累又沒好好做「淨靈」，結果回到家自動一直睡，反而是小葉接著去看店都沒休息，他看我病歪歪的很可憐，我則告訴他：「不用可憐我，這是身體在自行調整，因為它將改成適合勞動的體質了。」自我催眠也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