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02 22:53:00天平琴

追垃圾車記

除夕當天下午才回到老家。想當然爾家中大掃除早已做好,輪不到我肩上。

據說當天晚上清潔隊員會來收最後一次垃圾,所以我自當盡一份心力倒這過年前最後一次垃圾,希望「雖然沒有做到大掃除,但願大掃除能在我手中告一段落。」

據往年經驗,過年前的最後一次垃圾車通常“跑得很快”,若是沒有及時路邊攔車它就會一溜煙跑掉。兼具挑戰性及臨場反應力,因為:一來垃圾車出現的時間不固定,有時候下午就來,有時候吃年夜飯時來,令人捉摸不定;二來垃圾車經常使用「欺敵策略」:從遠方靜悄悄靠近你家門前,等一經過門口才猛然響起音樂,然後加速離開,換言之,就是一聽到「少女的祈禱〈電子音樂版〉」響起就要馬上提垃圾往門外衝,如此才有可能追上垃圾車。

當天晚上,全家人用「眼神」付予我這個神聖的任務。吃過年夜飯後,原本全家人在客廳看電視,看著看著,漸漸一個個都往樓上溜去,最後剩下我一人在客廳邊等垃圾車邊看無聊的綜藝節目打發時間。

說也奇怪,到了八點還不見垃圾車的蹤影;到了九點也還不聞「少女的祈禱〈電音版〉」響起;到了十點我真的懷疑垃圾車是不是已經成為我的漏網之魚?這幾個鐘頭之內我是坐如針氈,一雙腿隨時準備往外衝,一顆心也不時被外頭的風吹草動嚇到。

十點半,實在是看不下去無聊的電視節目了。「或許,垃圾車真的跑掉了,沒有響音樂就跑掉了。算了~~縮頭烏龜~~~」於是動手將鐵門拉下,鎖上內門,關上電燈準備上樓去。

三分鐘不到的時間裡,「少女的祈禱〈電音版〉」從遠處響起,且急速地愈來愈大聲──趕快!開門!拉鐵門!可惡!生銹的老鐵門~~只見垃圾車的蹤影從我面前快速通過,轉向左邊的巷子去,被那邊的人攔下來。

我提著垃圾衝進左邊巷子,哇,垃圾車已經緩緩往前移動。等我快追到時,它已經快速往前捨我而去。此時心情很矛盾,該往前追呢(可是兩腿不敵四輪。),還是乾脆把垃圾拎回家?(可是不甘心啊!)

成敗就在一瞬間的決定。我提起腳步往前追去啦!提著垃圾在路上狂奔!同夥的還有好幾位跟我一樣沒追上垃圾車的伯伯嬸嬸叔叔阿姨…。好幾個人都提垃圾在路上跑,有人還邊跑邊罵,真是一幅有趣的夜間跑百米圖。

跟這些長輩跑步,我豈可跑輸?於是我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面。眼看垃圾車在前方十公尺處停下來,更給了我們這群垃圾難民一絲希望,邁力往前跑。誰知,就快跑到時,它又往前移動,且這次是很快地揚長而去,尾隨愈來愈小聲的「少女的祈禱〈電音版〉」,好像在嘲笑我們:「哈~哈~哈,新年快樂啦!年年有餘啦!bye bye!」

人真的不能與機器比,該認輸還是要虛心承認。一堆人只得停下腳步垂頭喪氣往回走。垃圾車,明年再見!

所謂「時勢造英雄」,英雄就該出現在這時候!只見夜暮低垂的路口出現一位頭戴全罩式安全帽、騎著紅色偉士牌的騎士快速停在我旁邊,「垃圾給我!」二話不說,抓過我手上的垃圾,馬上加油門呼嘯而去。他,這位無名英雄,騎偉士牌去追垃圾車了!

雖然二輪比四輪,略遜一籌,但同是機器比機器,鹿死誰手還在未定之天。我深信偉士牌騎士一定會獲得勝利的。

不過,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那位無名英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