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留在嘴裡的藥味，苦澀地令人作噁......

天亮仍灰濛的早晨，陽光尚不及從雲層夾縫間穿透，他卻輕輕地張開眼睛，醒了。
第一入眼是雪白天花板，再轉頭是張疲憊的睡臉。

輕皺眉頭，他伸手想摸摸對方的臉，卻讓想法一閃而逝。
就這麼靜靜地，靜靜地……

這是個連凝視都顯蒼白的早晨。

有些刺耳的雜音在腦內叫囂，是耳鳴嗎？
他覺得頭很疼，一陣陣規律敲打頭骨的痛。耳朵翁翁做響，倒像極連夜失眠的後遺症。
彷彿一陣陣惡夢如潮似水般撲天蓋地的壓迫，壓迫他像毫無防備的孩子任夢魘侵蝕無法動彈。

好疼。

勉強試著動了動右手手指，微微彎曲又張開，接著是左手。像初生嬰兒般確認力道。

嬰兒？

突來的諷刺感令他發笑。
現在的他絕對不適合這麼純真的存在。
絕對絕對的，不適合。

其實他早就已經忘了，最後一次毫不掩飾的尖叫大笑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也許是因為病了，讓現在的他脆弱的像個娃娃。
極度的不安全感讓他慌亂了起來，腦袋裡面的雜音不停地嗡嗡作響著。(他一直認為那是耳鳴)
混雜了太多太多的煩惱，讓那痛苦更多更吵更讓人難以忍受。讓他只想緊緊按住耳朵，把頭深深埋在被窩。
好想要尖叫，尖叫，尖叫!!!

每個人的身體都有一隻鬼，他覺得那隻鬼就盤據在他的腦袋上。
他甚至想抓起某樣東西敲打自己的腦袋，鬧鐘手機檯燈……什麼都好。
把那一直在腦內叫囂的鬼敲打出去，沾染血液和腦汁。

可是他只是想了很多很多卻什麼都沒有做。
就維持剛睡醒的姿勢躺在床中，一動也不動。

他頹喪起來，悲哀的感覺自己像一團皺掉的襯衫。

「怎麼了？」久未進水的沙啞嗓音在他耳邊響起，順著目光就這麼落入對方的眼眸深處。

有些無力地晃著頭，他察覺眼框一陣燒灼連忙緊緊閉上雙眼。
像要失明般的熱潮，溼透的枕頭帶著冰涼。

隱約間他似乎聽見一聲很短很短的嘆息，卻阻止不了眼淚串串連連的滾落下去。
他察覺到自己的怯虐，卻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他床邊的人起身，拉開了緊閉的窗簾讓陽光透了進來。
接著坐回他的身邊，倒了杯水默默喝著。

他不想看見對方的臉，將視線向窗外看去，不由得在亮光下瞇起了眼睛。
藍天，白雲，好天氣。
「我還有一個人陪著我呀......」
他靜靜地這麼想著。

風無聲的吹，
連帶這看似毫無希望的房間，等等也會染上那光明的溫度吧。


(實是，舊文新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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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個人這麼愛過我。

________ 比翼‧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