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09 01:52:16ToRo80

藏寶的秋天(十)








秋葉紛飛的午後,步行在葉子鋪成的葉道上,有點徬徨、帶些無助。
每個人都在尋找屬於自己的國度,既使多夢幻,再如何的不真實,都希望能體會
一次,就算是多一分爭一秒也願意……

幸福,是種很難定義的東西,別人眼中的幸福不一定符合自己眼裡的幸福,不被
認同沒關係,被歧視鄙笑也無妨,只要夠堅定,一切都不重要了!

然而,我可以相信你嗎?仲廷。

仔細思考仲廷的提議,如果住他家的話確實能省去很多額外的支出,上下學也有
個專用司機,無聊時也有個伴,最重要的是……我能一直見到他。
仲廷說他爸爸已經答應了!那我家裡呢?家,一直是我不喜歡面對的問題。

也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今天是星期日,就回家順便問一下吧!
原本仲廷一直吵著要跟我一起回去,但他爸爸也是難得回來,我要他陪著他老爹。

於是,我一個人搭著火車回台南的家。

一個人的旅行頗有一番雅意,拋下原本繁雜的心,翠山、天空、路上的街道
都美了起來。

「媽媽,我肚子餓了。」對面一個約五歲的小男孩對媽媽說
「乖喔,叫爸爸餵你吃哦。爸爸!」媽媽向爸爸使個臉色
「阿?我餵阿!蟲蟲,男生要學會忍耐喔。」爸爸傻笑對他的孩子說
「都當爸爸了還像小孩一樣,真是的。」媽媽笑著說,自己餵起小孩
爸爸則是一直笑著,看著他們和樂融融的模樣,心裡似乎也能體會他們的甜蜜。

也許這就是家吧?單純的父母親,單純的兒女,幸福也許就是這麼一回事!
「大哥哥~~」
那小孩笑嘻嘻跑到我旁邊的座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時滾動的,
這樣純潔的眼光,人生能見到幾回?

我對男孩笑了笑,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色。
「不要煩人家大哥哥!把東西吃完。」媽媽向小孩兇斥著
「好~~」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回去媽媽身邊

看著他們一家人和樂的樣子,心中像是踢到檸檬一樣,有點酸酸的味道。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也許是從小到大沒有體會天倫的遺憾吧。

過了一會兒,小孩在媽媽回懷中睡著,媽媽則是閉上眼睛休息,而年輕爸爸走到
我身旁的位置坐下。
「小兄弟,出來旅行阿?」那年輕的爸爸說
他穿著無袖背心,外表看起來似乎不到三十歲,整齊的儀容及深邃的眼眸給人一
種舒服感,這樣子的他是個很有魅力的成年人。
『不是。』我搖搖頭,繼續看著窗外
他沿著我的視線看去,山、天空、綠地。寧靜的下午……
「我阿,年輕時也不懂事,老是在自己的想法內打轉。直到結婚生下蟲蟲之後才
恍然發現,原來幸福就在我身旁。」視線移到了我身上

他拍拍我的肩膀,一雙像是歷經風雨的手,拍得很沉卻是格外輕鬆。
我看著他老實的樣子,不自覺想到吳仲廷,也許他十幾年後也是這樣吧!
想到這忍不住自己笑起來。

「對嘛,你笑的樣子好看多了!人生就該是這樣子。」他對我微笑
『當爸爸很辛苦吧?』我小聲的問
他搔搔頭,樣子像是個小孩,然後偷偷在我耳邊說:
「娶老婆比較辛苦哦!要仔細挑哦~~千萬不要像我家這隻母老虎這麼兇!」

那媽媽像是他的悄悄話,瞪一眼給年輕爸爸,年輕爸爸則是乖乖坐了回去,臉上
憐憫似的看著我求救,年輕媽媽瞪了老公後隨勢看著我,露出很美的微笑。

我也回敬點點頭,嘴角揚起37.5度。

不久,他們提前到站,一家人就這樣攜手下車。
「大哥哥~~再見~~」小孩開心的笑著揮手

我揮揮手,對著小孩,年輕媽媽及年輕爸爸。
接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車門夾縫中。

幸福就在我身旁?年輕爸爸的話不斷迴盪在我耳中,像是敲鐘一般,一次又一次,
不曾停歇。

簡單的幸福,簡單的結婚生子,對一般人來說是如此的容易,但是對於我呢?
仲廷是個好男生,總有一天他會有自己的家庭,浩銘已經有霍華在身邊陪伴著
,而我呢?是否只能一輩子孤孤單單?愛男生就如宣判死刑一樣……。

別再想了,我這麼告訴著自己,閉上眼睛渴求夢境。

不知不覺已經到站,提著簡單的行李,離開月台。

回憶,就是這麼喜歡作弄人。
曾經有個傻子,在這月台拿走我的寶藏。

一步一步走著,沿路上出現許許多多他的故事。
在那一間學校,我認識了傻子。
在那一家小吃,我喜歡上傻子。
在那一個十字路口,傻子為了我而受傷。
在那一站月台,傻子永遠離開了我。

當我再見到浩銘時,傻子卻已經不存在了!浩銘沒有變,不同的是子堯。

打開家門,家裡仍是空盪盪,我走到樓上靈堂,祭拜奶奶。
奶奶,是這輩子最關心我的人。
「回來多久了?怎沒先打電話回來。」媽媽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剛到不久而已,爸呢?』
「他還在工作。」她打開冰箱,拿出水果
『今天不是星期日嗎?爸沒休假?』
「嗯,你爸他工作忙。」媽媽削著水果皮

一直以來,爸爸媽媽都是努力工作著,小時候家裡就常常是我一個人。

我和媽媽在客廳坐著,邊看電視吃水果。
『媽,我想搬去跟同學一起住,可以嗎?』
「哪裡的同學?」
『大學的同學。』
「嗯,在外頭一切都小心,好好照顧自己。」
從小獨立習慣,爸媽對我都是蠻放心的,因此也沒多問什麼。

印象中母親是美麗年輕的,然而在眼前的她臉上卻多了些皺紋。
時間在無聲無息之中飛逝,我已經長大,爸媽也漸漸老了。

大門倏然打開,是父親回來了。
『爸。』
「哪時回來?早知我就先停工。」
『臨時回來的,明天就要回學校。』
「在外面過得好嗎?」
『嗯。』
簡單的幾句話,無限的關心;雖然沒有身影不離的照顧,卻一直暖到心底。
小時候看父親,像一座山般,要抬頭才能看到他。
現在看父親,他也像一座山,不曾動移過。

離開時,父母親送我到車站,沒有太多餘的道別。
「到了記得打電話報平安。」媽媽說
『嗯。』
在我準備轉身離去時,爸爸拍了我的肩膀
「子堯,你長大了。」
爸爸笑著牽著媽媽的手,看著我離開。

十多年來沒有認真看過他們,我笑著揮手。

突然,耳邊又迴響起那位年輕爸爸的話。
是阿!
原來幸福一直在我身邊!
無解 2007-01-24 13:54:44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