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邊那個臉色慘白的男人；壯碩的身材，頭髮濃密，口鼻滲血。眼角瞄了一眼床邊的深色大落地鏡；酒紅燈檯，大落地窗，羊毛地毯。習慣在作愛後抽根菸；煙霧瀰漫，夜深人靜，燈光昏黃。

為什麼眼淚又不聽使喚的流了下來？阿霞撐著自己的頭，死命地抓著自己的頭髮；[不是已經發誓絕不再流下不值錢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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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年的冬天也很冷。回想當初第一次見到小劉的時候，依稀也是一樣的煙霧瀰漫，也是一樣的燈光昏黃；當時阿霞的心裡真的非常的掙扎，可是耳邊嬌嬌的勸告又再次的響起：[妳想想妳那個不中用的老公，三天兩頭的往外跑，動不動就跟妳要錢，妳孩子也不小了，以後要讀書呢？妳哪來的錢給他們唸大學？]隨著媽媽桑的催促，阿霞沒有意識的移動著腳步；[妳在工廠辛辛苦苦的加班能賺什麼錢？妳是存了多少？x的，那麼辛苦的賺連房租也繳不起。]阿嬌十分不屑的對著阿霞說；等到阿霞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坐在一個陌生的男人旁邊了。依稀聽見媽媽桑對著那年輕的男人說：[小劉哥，這個妹妹是新來的，服務不周到別見怪啊。]接著看見媽媽桑出了房門，並隨手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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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看在阿哲風趣，家世背景也不錯，加上養母不斷的聳恿，糊裡糊塗的就嫁給了阿哲，沒想到新婚之夜阿哲就和那群豬朋狗友跑去紅燈戶，半夜醉醺醺的回家；一回家就吐的稀哩嘩啦，滿身粉味加上臭酸味；[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嗎？]阿霞難過的低泣了起來。

小劉看起來很斯文，雖然談吐不及阿哲風趣，但是感覺起來可靠多了，因為跟阿哲比起來，他的話少的多，酒也喝的不多，也不為難阿霞，只是跟阿霞隨便聊些不著邊際的話；看著小劉的朋友大方的對旁邊的女伴上下其手，阿霞心中不免慶幸。但是，還有明天呢？想到這兒，阿霞稍稍放鬆的心情，又揪了起來。那個一團亂的夜裡，只怕是分到檯費的那一刻，才有七分的清醒吧？

[反正就被摸兩下，又不會死？妳是在番什麼番啊？]嬌嬌十分不耐煩的對阿霞說：[想想妳的檯費，妳他x的在工廠作一天能賺這麼多嗎？x的。]阿霞雖然心中不太願意，但是還是跟嬌嬌去上班了。忠孝東路不改以往的繁華，阿霞看著自己的身影從落地窗的反射出來，就像是櫥窗內的模特兒走了出來一般；隨著高跟鞋扣扣扣的接近米米Club，阿霞的不安也到了頂點；一進門媽媽桑就一把抓著阿霞的手：[快快阿霞，星辰房的客人點你的檯，記得酒多賣一點。]阿霞在媽媽桑的催促下快步朝星辰房走去；也許是剛下海就被留台，阿霞明顯的感覺到眾人敵視的眼光，是哪一個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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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報紙的老王聽著樓梯砰砰砰的響，隨著一聲巨大的關門響聲之後恢復了寧靜；老王嘟嚷著：[怎麼？小翔又到樓下去等媽媽了啊？]一旁打毛衣的王媽媽放下了手中的毛衣：[是啊，阿霞一天到晚到外面鬼混，就丟小翔一個在家裡。]老王嘆了口氣：[他爸爸又去打牌了吧？]王媽媽扶了扶老花眼鏡：[是啊，三天兩頭見不到人，到時候連老婆跑了都不知道。]
[別這樣講人家，我看你該去跟阿霞說，小翔這樣子也不好。]
[誰要跟那個壞女人說這些？找麻煩不是？]
[你不是收了人家的錢照顧小翔？]
[喂，我飯都煮好了，他自己不來吃，怪我嗎？]王媽媽顯得有點生氣的對老王說。
[不是怪你，小翔比較怕生嘛，明天還是叫他到我們家來等。]
[我ㄧ個老人家還去招呼小孩子啊？不去。]王媽媽氣呼呼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線，走回了房間去。老王看著老妻的背影，嘆了口氣，繼續看他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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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阿霞真是滿意極了，想想自己的存款真是多的用不完，而且只用了不到一年就存了那麼多錢；今天更是特意起個大早，打算帶小翔去買生日禮物；不過想到要到東區去，阿霞心裡還是有點緊張：
[萬一遇到熟人怎麼辦？]於是阿霞對小翔耳提面命一番：
[媽媽做生意，不想讓人家知道媽媽有小孩，你就叫我姑姑。]

年紀小的小翔答應了，阿霞擦了擦紅了的眼框，對小翔說：
[你長大了要讀大學，媽媽必須多賺點錢，不然以後沒辦法給你付學費。]
[可是我可以上班賺錢啊？]小翔說。
[讀書要專心，邊上班邊讀書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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