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20 02:53:32我是我的天

There is No Future

  從小,大家都喜歡聽故事,百聽不厭的就是那些反反覆覆的童話故事。故事每次寫到接近尾聲時,總會來些驚險的畫面或是讓人誤會的悲哀結局,然後當每個小朋友都為了故事傷心至極之餘,奇蹟與美麗幸福的結局就會出現。


『姊,你知道光良的新歌嗎?就是〝童話〞那首。』
「沒聽過,怎麼了?」
『沒有,只是那首歌心境和我現在很像…』我弟遲疑了一會,又再度說到『姊,你的MP3幫我放那首歌吧!我好想聽。』
「啥…好麻煩欸。我好懶的去抓歌啦!」說歸說,還是順勢的打開了程式黨開始抓歌。然後又多開了一個新視窗在收詢欄打上﹝光良,童話﹞。然後點了連結,一看……當下只剩無言。

  我慢慢的移動滑鼠到MSN介面上,慢慢的拉下游標找到〝男孩〞的暱稱,上面就是打著童話的歌詞
《張開雙手 變成翅膀守護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裡 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我靜靜的看著電腦螢幕,看著那一串暱稱,何曾幾時,那些文字以不再是為我存在。喜歡童話故事的我,還有對你的愛情,都成了過眼雲煙不再存在。

  記得小時後,最愛聽到那些幸福的結局,然後跟同年齡的朋友一起討論公主是多麼高尚的,每當有話劇要演出,男孩們總是爭先恐後的要搶著要當王子,女孩們總是靦腆的坐在角落,卻在心裡卻偷偷祈禱著自己會被選上公主這腳色。最後不管有沒有被選為主角,每個小朋友都認真看著自己所演的每齣童話故事戲碼的結局。──默默在心裡許下一個願,我的未來會像童話一樣美好。


  曾經,曾經有那麼一段故事。男孩把我捧在手心當作寶,讓我像個公主處在高高在上的地位。曾經問男孩為什麼要那樣對我,男孩說「妳笑的時候好像童話故事裡那溫柔的天使,總是能帶給人溫馨的感覺。」他喜歡看我笑。他總是天真的說,他相信童話,他喜歡童話結尾前令人悲哀的感覺卻又能在結局得到幸福快樂的結果,他相信著自己的戀情也會是那樣的令人喜愛,回味無窮。那是男孩的愛情藍圖。

  一直到遇到男孩時,我都還相信著戀愛,是真的可以像童話一般有著幸福美滿的結局在未來。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們在餐廳討論著小美人魚的結局,在安徒生童話故事中,她是悲劇,最後沒能刺殺王子而化成泡沫消失在空氣中。
他在餐廳很努力的向我說到『妳沒看過迪士尼的小美人魚嗎?那是喜劇,艾薇兒最後變成人類和王子幸福快樂的在一起了。』
「真的嗎?」我歪著頭問他
『真的。妳沒看過嗎?』他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
「沒有,因為我討厭悲劇,那總是讓人悲傷。」
『走吧!那我帶你去看,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選電影。』還沒等我回答,他就興奮的拉著我離開了餐廳去看電影。

  電影結束後,男孩拉著我的手帶我到一個廣場。我坐在廣場中央的圓環旁,看著牆上電視大螢幕上花花綠綠的顏色在跑動,而小美人魚故事的結局也一直在我腦海中跑動,有的是一種悸慟,不禁讓我想起了,我的童話夢是在另一個人身上。


  那年有個戒不掉的習慣,喜歡邊喝Heineken邊看卡通。那時超喜歡迪士尼出來的那一系列VCD,全部都是有關童話,劇中一定有天使或是可以讓成夢想成真的神奇人物,結局永遠都是公主王子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第一次遇到Kevin那年,是在住洛杉磯的朋友家。我比Kevin早到朋友家,然後邊看著卡通邊喝著啤酒,當時會那樣做只是因為那段時間沒有好看的電視節目。Kevin一進門看到我後的第一句話「喂,你們有沒有搞錯啊?讓小朋友喝啤酒。而且還是邊看卡通邊喝啤酒喔?!」
聽到後我傳來的聲因,讓我帶有點小火氣的轉頭就想看看到底是誰這樣講話,一抬頭就看到Kevin正好在我正後方,然後我硬生生丟了一句話回Kevin「我今年18,而且快19了!」
「18?有人18還邊看卡通邊喝啤酒喔?」Kevin懷疑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笑了。
「法律有規定18歲的女生就不能邊看卡通邊喝啤酒嗎?」我狠狠的瞪了Kevin一眼,然後將電視轉到MTV。
「小朋友,未到年齡別喝酒吧!」Kevin就這樣很順手的將我手上的啤酒抽走拿去喝,莫名其妙的。(美國未滿21歲不能喝酒和買酒。)
我和Kevin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認識,莫名其妙的曖昧,莫名其妙的上床,可是最莫名其妙的是我們“並沒有”在一起過。

Kevin問過我為什麼那麼喜歡看卡通,尤其是迪士尼的卡通
「因為故事的結局都很美好,每個人都會獲得幸福。」我遲疑了一下,回問了他一句「你就是我夢想中童話故事的王子,我們會幸福的,對吧?」
『小傻瓜,別想太多了。不管幸福不幸福,現在的我會像天使一樣盡可能實現你的願望和保護妳的。』
「那……我們會結婚嗎?」
『如果你21歲我還沒結婚,我就娶你。』
「可是…可是…」話還來不及說完,他在我耳邊小小聲的說『我愛妳』之後他的吻就貼上來,讓接下來我的所有疑問全被覆蓋住。

  之後,Kevin因為工作的關係去了上海,我也因為簽證問題回到了台灣,可是我還記得他曾說過,我們會結婚,在未來。那句話,那段記憶一直是以鮮明的色彩留在腦海中。我願意抱持著希望等他回台灣,相信有天他會回來,我們會結婚,我們的結局會像童話故事裡,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妳在看什麼看的那麼認真?』男孩手上拿了兩杯熱咖啡,遞了一杯給我,還不忘的往我剛發呆的地方看了過去。
「沒有啊,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我淡淡的答到。
『是喔,剛剛站在Coffee Shop看到妳的表情,好漂亮的說,妳剛剛在想到些什麼呢?』
「在想,什麼時候…我的童話故事結局會到來。」這句話中摻雜了很深很深的隱設,我想男孩應該聽不出來的。
『童話故事的結局啊?我想我和她會有好的結局吧!我會努力保護我所愛的人。』男孩笑的燦爛,眼睛中閃爍著一種光芒,我在他身上看見當年我對夢想的希望,還有等待童話結局一樣的心情。

  男孩童話中的公主並不是我,我只是童話中的某個配角,一個在他和公主處於過度期時陪伴他的配角。當天晚上我告訴了男孩,我與Kevin的故事。我和男孩都互相知道,我的王子不會是他,他的公主不會是我。但從認識男孩開始,不知不覺間我扮演成了天使的腳色,幫助男孩解決任何問題。那天過後,每次想起男孩認真的表情,臉上所閃爍出來的光芒,讓我不禁想飛奔去上海找Kevin,我的夢,還在他身上,我與他的童話還未結束,我是這樣認真的告訴自己,要相信…


  19號,下個月的今日是我21歲生日,男孩早上邀我一起去晚餐,說是提前為我慶生,可是似乎提前的太早,我沒多問男孩理由。
  吃晚餐時,電話突然響了,螢幕上面顯示著-無法顯示號碼,讓我猶豫著要不要接時
『接吧!說不定是他唷!』男孩對我眨了眨眼。
我看了看男孩,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接起了電話「Hello?」
『Hi,好久不見了。』
「啊!好久不見!!!」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我高興到快要跳了起來,給了男孩一個微笑就跑到餐廳外面講電話。


「Hey, happy birthday!」
『咦,妳還記得啊?謝謝妳。』
「當然。最近過的好嗎?」
『過的還可以囉…』
『對了,我一個月後要回台灣了,不過只停留二個月左右,然後馬上又要回美國…』
「真的嗎?」聽到Kevin要回來了,整個人就在餐廳門口跳了起來,難掩住一股莫名的興奮。當下天真的以為他是記得我的生日才要回來看我的。
『可是…』Kevin遲疑了3-5秒鐘
『我是回去結婚的,對象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如同晴天霹靂般,瞬間的晴天變成了大雷雨
我只剩無語,站在街頭聽著他講話「…」
『妳會來婚禮吧?我到時在寄喜帖給妳。』
『我很期待妳來參加。』
「我…到時候在看看吧!最近學校在忙考試。」
『那…我回去在call妳吧!』
「你…記得這下個月的今日是什麼日子嗎?」
『19號?有什麼重要的日子嗎?我只知道這個月是我的生日!』
「不,沒事…了。」我簡短的回了他,他似乎已經遺忘了,遺忘了我的生日,遺忘了約定,即使我們的月份只相差一個月而已。
『那就先這樣子吧!我也要去忙了。』
「嗯,祝你們幸福。」我在他還沒說完『bye-bye』時就匆匆掛了電話。


  我想我是沒那能力,撐到他說完再見,哭不出來的感覺,很沉重的寫在臉上。我看著餐廳裡的男孩,他對我微微笑,我用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回他,然後甩了甩頭假裝的很開心回去了餐廳。之後在餐廳的時間和離開餐廳後一路上我拼命的說話拼命的笑,一種不自然的感覺沉重感蔓延在彼此之間,直到男孩開口對我說
『妳沒事吧?』
「我還好啊!怎麼了?」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給他看
『沒有,我只是覺得妳似乎話多的太不尋常,連笑容也不像平常一樣是發自內心…』
「有嗎?有嗎?」刻意的睜大雙眼盯著男孩的臉
『妳怎麼了?』
「沒有,沒事的。」我講的堅強,故意的仰起頭裝出很王者之風的感覺給他看。
這時男孩突然抱住我,就在街上,雖然是晚上,但來來往往的人群還是很多。我愣了愣,對他說道「別鬧了…」
『我不知道妳怎麼了,但是我感覺的出來妳心情很差…』
這時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我沒有要哭的感覺,可是眼淚卻停不住的一直流。
『哭出來吧…』男孩只是用雙手緊緊的抱著我。不禁讓我哭出了那啜泣聲,漸漸的忍不住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哭了出來,然後我突然抓住了男孩的雙臂對著他大喊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他,為什麼…為什麼……」顧不得路人的眼光,我跌跪在地上,緊緊抓著男孩的手掌。男孩蹲了下來,緊緊的抱著我不多說任何一句話,只是靜靜的陪我在馬路旁的人行道上讓我趴在他肩上哭泣。

『好些了嗎?』男孩等我好些後,帶我到公園的長椅上作著,開口問了我
『剛剛的電話怎麼了?』
「他…要結婚了,一個月後回來結婚。」
『什麼!他打電話來就是講這些?』
「嗯。」
『他忘記了你們的約定?他記得妳的生日是在下個月嗎?』
「…」
『他忘記了?』
我沒有在多說話,我們都很沉重,可是卻在不知不覺間,男孩牽起了我的手,讓我感覺無比的溫暖。

  當天晚上我沒回家,男孩很gentle的讓我睡在他懷裡。第二天與男孩一起吃了晚餐後,男孩送我上樓前吻了我,讓我不知所錯的站在家門口,第二天換成男孩睡在我的公寓,我們形成了一種默契,默認的在一起了。我沒多問他女友怎麼辦,他也沒在問過我對Kevin的感情。
第三天男孩離去後,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胡思亂想,很想很想就讓時間停止,讓空間的齒輪不在轉動在這個當下。瞬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瞬間改變了太多的事實,現在的我只能讓自己更加喜歡男孩一點,然後忘記〝他〞。


  我不曾確定我愛男孩愛的有多深,但我清楚的明白我很在乎男孩和他的感受。

距離生日的前兩天,男孩躺在我的床上對我說『猜猜看我在想什麼?』
「想什麼?」
『妳猜猜看啊!』
「唔…想怎麼過我的生日?」
他搖搖頭『不是。』
「那…?」
男孩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說到『我們該分開了。』
「是嗎?」我明白他的用意,只是有些事情,總是發展的太快,有著讓人異想不到的速度在進行著
『我也跟她分手了…』
『我希望妳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那個夜晚,我們沒有在多說話,只是在早晨來臨前,多了一個讓人感覺不捨分離的做愛。


  12點剛過,生日剛開始的煞那,我的手機響了,手機螢幕上顯示著男孩的電話號碼
『生日快樂!』
「嗯!謝謝你。」
「…」,『…』兩個人同時在電話的兩端無言了10幾秒後我首先開口
「你確定,我們就這樣分開?」
「你不會傷心難過嗎?雖然我猜的到理由…」
『你喜歡我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我當然喜歡你。」
『我想…我在想…』
『我應該沒有你喜歡我那麼的喜歡你,因為我們根本沒在一起過。』當我從腦子中的這句話清醒時候,我正邊流著淚邊努力的拿著刷子在浴室裡用力的洗我家的浴缸。一直洗一直刷,清完浴室又跑去洗廚房,接下來又拿起吸塵器努力的吸地板。通通清理好後把家裡大大小小的書桌通通擦拭的乾乾淨淨。

  不敢坐下來思考,感覺只不過是自己小題大作,可是又太過真實,連自己現在腦中在想什麼都已經不清不楚,完全像個白痴坐在沙發上,努力的讓自己完全空白。一個人傻在沙發上,只是默默的看著天花板,一個可悲的生日啊!我在心裡感嘆到,21歲生日的孤單,還有那樣嚴重的打擊…
當腦中閃過那樣一段段的思緒同時,門鈴響了。我坐在沙發上傻了的看著大門,感覺四肢不再有多餘的力去開門,而且是在生日即將過去的半個小時內。門鈴持續在響,直到我聽到對面的奶奶跟門口人講話時,嚇的跳起來打開了大門,因為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妳終於願意打開門了!』Kevin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用手撐在牆上對我說到
「你!!!你怎麼會在這時間來?」
『我來對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如果是你要結婚的消息,你已經在上個月電話中告訴過我了。」我很無助的講了這句話同時也請Kevin進門。
『嫁給我。』
「…!!!」
「你…」
『妳沒有聽錯,我這次回來的新娘是妳。』他害羞的低下了頭,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也有手足無措的樣子。
『妳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這是我這輩子最棒的生日禮物。」

  我真的不知這是不是偶然,可是21歲生日的當天我像洗了一場三溫暖一般。之後我記了喜帖給男孩,男孩沒有出現,他只在婚禮過後寄來了一張祝福的卡片,上面寫了很多祝福的話,卡片的末端,他寫上了他的名字,然後我發現信封中還夾有一張小紙條,紙條上是我最喜歡的櫻花圖案《妳喜歡我嗎?其實我很在乎妳。But you and me, みらいはありません。》 (§みらいはありません – 沒有未來)


  婚禮結束後,我上網看了男孩的msn暱稱,他同樣是打上那串日文。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是好朋友,只是我與男孩的心中有遠有著一個相同的秘密,我們很在乎對方。
  看著男孩現在msn的暱稱,我只祝福他能找到他真正的幸福,就像我一樣。
『Mommy, I’m hungry.』兒子拉著我的衣服對我說
我抱起了他,「Bryan乖喔,媽咪現在去做點心給你吃。」
是的,他跟你同名,同樣都是我這輩子都會很關心的人。



5/20/2005
2:50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