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記錄 by台大中文系二年級 自然保育社 陳芳庭


臺北，1921年傍晚，一臺垃圾車從臺北車頭開往新莊的『樂生院』，
在垃圾車上卻不是垃圾，而是幾個『痲瘋病患』。

這幾個不該被當做垃圾對待的乘客裡，坐著一個驚慌懵懂的21歲少女，
她就是來自宜蘭的林卻。

她從來不曾對自己的生命有任何決定的權力。

從小被賣到夫家做童養媳的林卻，一肩扛下了全家的負擔，
為夫家生育了兩個孩子，幫人洗衣煮飯，
卻沒想到有一天會因為一個疾病而從此改變命運。

早在11歲那年，她的手腳不時會感到麻痺。
再過幾年後麻痺轉為疼痛，
如一般人一樣，她找尋漢醫治療，但連吃三年的漢藥並不見改善。

之後她轉看西醫，醫生告訴她接下來的療程要到臺北才有藥醫。

在半強迫的情況下，不曾步出宜蘭的林卻，含著淚與才三、四歲的孩子道別，
在丈夫與哥哥的陪同下，從宜蘭搭乘火車到臺北樂生院『就醫』。

不料到了臺北以後，要前往樂生院的公車卻拒絕承載她，
只有她丈夫與兄長上了公車，而她卻要被送上垃圾車前往樂生。

坐在惡臭的垃圾旁，她已經知道今後永遠只能被動地讓他人來決定，
就像被娘家賣到夫家一樣，現在的林卻被集中送到樂生院，
她的生命裡，從來沒有她自己的聲音。

就這樣，伴隨著滿臉的淚水，林卻被送到樂生院。
這一個就醫的旅程再也沒有回程。

有一次，林卻手疼痛到已毫無知覺，就連煮飯時被燙出水泡也都沒察覺。
只好跑去看日本醫生，沒想到醫生卻粗暴地把她起水泡的手骨切除，
就這樣地…她失去了她雙手的手指頭。

在樂生院，指導員會照三餐來巡視這些院民有沒有偷跑。
這些院民不能自己煮飯，若有偷跑出院的行為還要
被關在僅有三張單人床寬的房間內禁閉。
除了偶爾能請假，自行從迴龍走路到樹林火車站搭車回家探視以外，
林卻過著有如囚犯般的生活。

常常在夜晚裡，林卻想念著自己的孩子，想念著故鄉，在床舖上以淚洗面。
唯一陪伴她渡過思念的伴侶，是她養的一隻隻小野貓。

有一年，林卻得知自己兒子娶親，原可請假外出，
但卻不敢前往，只因為她的臉因藥物治療而改變了容貌，
而手腳更是大部份都被切除。

日治時代的過去與國府時代的來臨，
對於這些院民來說唯一的改變只是改了『樂生療養院』的名字，
社會依舊遺忘他們，包括院方在內的公部門則依舊不把他們當做『人』來對待。

時至今日，唯一伴隨著林卻阿嬤是40多年來讓她每晚入睡的床舖。

但就如同那時代的臺灣人一樣，她逆來順受地接受了這些安排，

現在的林卻阿嬤，早已不怨甚麼人，
不論是威權的總督府或國府，
她只希望，都已經住了四十多年的房舍，
都已經睡了四十多年的床舖，能夠留在原位，
讓她每晚入睡，安渡這剩下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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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卻阿嬤的故事將在【樂生影展】播出

「我叫林卻，（民國）九年次的（86歲）。現在只擔心房子被拆的事。
這塊土地都賣給捷運了，
蓋那個八層樓的房子要給我們住，要把我們關在一起。
窗路也不能開，熱天也要開冷氣。
去那邊以後，就像是關犯人一樣，一兩個人一間一間的，
去那邊就關起來，不像這邊這麼好，
這邊的門口埕（門庭）寬，空氣又好，才能活得長歲壽。
以前日本人就是蓋在這個偏僻的山上，就說要給我們空氣卡好，並才會快好。
這間厝住這麼多年，要叫我回去我也不要，
死在這裡就好。」 （～《樂生劫運》紀錄片）

■同志諮詢熱線【樂生影展】

時間：4月6日（周五）19:00～21:30
播放影片：A《被遺忘的國度》台灣 / 2006 / 60分鐘 / 導演：駱俊嘉 ＋
　　　　　B《樂生劫運》 台灣 / 2006 / 70分鐘 / 導演：平烈浩
地點：台北市羅斯福路二段70號12F（捷運古亭站7號出口)
電話：02-2392-1969
共同主辦：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性別人權協會
影片提供：媒希望影展工作團隊
＊免費活動，歡迎自由參加。參與討論。

■保衛樂生最後一戰【415樂生大遊行】

集合時間：4/15(日) 下午 13:30
集合地點：中正紀念堂大中至正門
遊行路線：中正紀念堂大中至正門（集合地點） → 行政院 → 總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