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j0 的私人日誌-<失落──得知一日的悲哀>
<失落──得知一日的悲哀>
那一夜,我睡不著。失眠的綿羊一隻隻歡愉的跳過柵欄,像是朵朵飄動的白雲──我更睡不著了。
一想到當上了社刊的文字編輯,至今仍讓我雀躍,從沒有人說我是工作狂。但我的確有喜好被虐的習性。在唱名到負責人的剎那,頓時,一股榮譽感跟隨著熱血沸騰在空氣中,似初次為人師表的那股衝勁,看到自己都高興的那股熱忱。
可能沒人告訴我做這玩意兒並非易事,只當它有趣,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不知道今日的雲雨對日後的危險性,只知道在一份原始野性的呼喚下所帶來的歡愉。還是她,一夜溫存,讓她沉醉在他一切的激烈與柔情之間,不同的是,只有黎明曙光,另一天的開始,而她還是她,畢竟。
是啊,工作、忙碌,像嗑藥一般牢牢釘死了我,徵、審、校,文編從頭到尾的流程圖中幾乎每一站都有我的足跡,或深或淺的擱著,無論是否被潮水拭去,依然不時的回頭細細玩賞所勾勒的美麗輪廓。邪邪的笑,自知對於這東西的野性繾綣,已不是數度激烈、柔情所能包含的了;更多的滿足,如晨曦,照入了我的心扉,讓我在每日睜開眼的那一刻都重新獲得生命。雖然我還是我。
適才到家,接到你的電話。你的聲音好沉,重的像在地上開了個坑,從流沙之中陷了進去。深山中的迴蕩,幽幽。我似乎還是自私的,默默持著話筒,殘忍的對你的沮喪不作任何反應,心頭只浮現那張紅豔的考卷,一字字都換成了老師的怒火及父母的嘆息,吵架是每日所必須,呆坐在教室,望著窗外… … 。默然,腦海縈繞著一幕幕落淚的景象。
我不相信,伸手遮捂那滿布錯愕的臉,似乎可見掌下極度的扭曲。你能想像一個媽媽── 一個未婚的小媽媽,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去迎接一個體內有百分之五十基因與她相附的小動物嗎?也許她在陣痛過後會笑一下──畢竟當初一切與論聲浪的駁斥下,她苦熬過來了。畢竟朋友們可憐自己的眼神、他們給予的施捨,將會轉而撫著小東西的頭。眼前可能只有父母那一關不容易過… … 當初無時不刻逼她把無辜的孩子拿掉,今後的日子… … 沒關係吧!?哪一個祖父母不愛見到孫兒呢?她笑靨蕩開,不想不想,真的累了,四周空氣散發一種奇異的味道,世界多奇妙!她嗅著,心中言道:「這世界將為我們再度美好。」柔柔的抱起孩子,想仔細看著這可愛的小東西一眼。你看他睡的多香啊!她誓言要給他初到這世間的第一份愛,兩個動物再次接近,當她正要親吻這小東西時,她忽地狂聲尖叫並把他重重摔在地上──死嬰!
死嬰!
刺痛了我的心,深深切切,好紅、好深的一口子!你說:「別傻了,那不過是幾張紙。」那不過是幾張紙?不錯,那是幾張紙,也就是那幾張紙,讓我看了又看,琢磨再琢磨,就是那數寸蟬翼教我畫了又畫,細雕再細雕。沒錯,它絕對不夠拿去當柴燒,卻承擔了一個人半年來的愛、恨,涵蓋了一個生命半載的悲、喜。我心如閵婦,匱著、空著,就為了等待這一份新生的淚水。
可,也真還了我一片淚水,一個死嬰。
掛上了電話,我無言。對著鏡子笑,笑對鏡中人道:「你再笑吧!?」
一向節儉,今天卻不知怎地,放了一缸子的水,水波隨水氣漲高,我似乎看到金字塔中的太陽船浮了起來,一罈骨灰隨著一船金碧輝煌消失在我滿是露珠的眼瞳。
這不像是我,這也不是我該做的事。也許… … 起碼你的面部表情會比我好看上數十倍吧!想想在一切重擔之下存活的奴隸,教我們褪盡了狂妄和瀟灑,卻於轉瞬之間釋放了眾多壓力──「反正是沒救了」你說過,我知道你喝了薑湯,現在連說話都啞啞的,但我卻不願接受事實──不過就是一個版子,一個小小的板子,就輕易地把你打倒?
用水沖了沖臉,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又瘦了一圈,鏡片如毛玻璃,透著薄光,站在光的這一頭,看不清那個紅眼的傢伙。
「你再笑吧!」鏡中人直視我,笑的好邪惡。
──記於87年6月18晚
應許社員20日發刊而
當日發覺排版錯誤 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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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放上這三篇已經過去很久的文章好像很沒誠意.牙痛以外,還兼帶文筆不好,但是既然在這兩天整理舊文章時翻出來了,就放上來留點回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