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6-11 15:17:51折翼精靈

細數過往

  跟朋友閒聊,聽他說著年輕時的趣事。他不經意的反問我…你有什麼回憶呢?我愣了一下,然後拼命思索,記憶中可有什麼愉快的事情可以回想,然而腦海裡卻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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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的開端是媽媽帶著年幼的我跟二個妹妹守在巷口,觀望著遠方的一棟平房。那是爸爸女友的家吧,有沒有等到人我沒有印象了,但遠遠的盯著房子的那個景象卻深深的刻在心頭。

  之後媽媽總是帶著我們搬家、轉學,為了跟爸爸吵架之後躲開他。每次搬家我都很怕爸爸找不到我們,所以我會寫一張紙條,告訴爸爸我們的學校。我的小學生涯就是在不斷更換學校以及父母的爭吵聲中度過。搬了幾次家之後媽媽發現了,我也沒機會再給爸爸線索,那時好著急,很怕再也看不到爸爸了。

  我們租了一個公寓四樓用合板隔成的小房間,那天我在後陽台搭建的廚房洗碗,心中還為爸爸找不到我們難過。門鈴響了,甩甩手去開門,我抬頭望著,門外的人竟然是爸爸,我只是楞在那兒說不出話!還記得心中閃過好多念頭……老天聽到我的祈禱了;爸爸找到我們了;好驚訝又好開心唷;爸媽又要開始吵架了;會不會又要搬家呢;下一次爸爸還會找到我們嗎?不明白小學三四年級的我心裡怎會有那麼多掛念,其實我只需要開心的上前擁抱爸爸就夠了啊!之後我們雖然又搬了幾次家,不過爸爸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

  那時候爸媽都有工作,而且都不會準時回家,不是爸爸整夜不歸就是媽媽通宵上班,所以我跟妹妹就需要分擔家務,我洗衣服妹妹晾乾,下課後我還得煮飯。
五年級是愛玩的年紀,雖然我不會抱怨必須做飯,但卻很在意看不到六點播出的卡通,因此六點半才是我的煮飯時間!

  爸爸心疼我,有時候會溜回家幫我煮好飯菜放在電鍋中,然後將電鍋包上好幾層棉被保溫,上面壓張小紙條寫著「飯在棉被裡」!

  還有一次放學後我們在家玩,為了搶一個皮球,小妹撞到電視機的拉門,嘴角裂了好大一個傷口血流不止,我嚇壞了,七手八腳的想把血擦乾。面對一團混亂我擔心的居然不是小妹的傷勢,而是我沒有照顧好妹妹會被父母責罵。那次小妹縫了三針,嘴角還留下一個小小的記號!

  小時候很少看電影,不過我對一部恐怖電影【惡魔墓場】卻印象深刻!原因是電影散場後回家的路上,經過那條昏暗狹窄的巷子時,妹妹們抓緊我的手我則牽著媽媽,走不完的巷子還有妹妹們害怕的哭喊聲,拼湊成幼年時最恐怖的經驗。事後媽媽告訴我們他也很害怕,但是又不敢跟我們說只好罵我們來壯膽呢!

  有個夜裡被父母的吵鬧聲驚醒,開門看見他們扭打在一起,我跟二妹拼命拉開他們,小妹則是放聲的又哭又叫,不知是打累了還是被小妹哭煩了,爸媽總算停止打鬥。

  這之後我睡的總是不安穩,一點聲響就讓我跳下床跑到爸媽房門口聆聽,一定要確定他們是睡著的我才敢回去睡覺。後來爸媽房間都上鎖,自從有了一次被爸媽鎖在門外無法進去阻止他們打架的經驗後,我晚上睡覺都會把他們的房間鑰匙放在枕頭底下。

  上國中後,父母的爭端更激烈了!記得我正在找印章,翻遍抽屜沒找到印章卻發現一張離婚協議書,驚慌的我撕了那紙片,後來我便經常的翻找家裡的大小抽屜,就怕錯失了發現的時機。

  或許父母沒有給我們一個和樂健全的家,我也沒有機會將自己的苦說給他們分擔,每次看到別人有媽媽可以說心事,心中多少有些酸楚的!不過爸媽這大半輩子也很辛苦,特別是小妹病逝的打擊!只希望自己的臂膀夠堅強,能讓父母安穩開心的生活,揮別過去風雨的波折!而我……只要給我一方角落訴說,一個溫暖的支持 就足夠了……

  雖然希望像普通孩子一樣有父母呵護著成長,但實際上父母那段長達十餘年的戰爭傷我們很深!我跟妹妹嘴上不提但心中其實是有埋怨的……自從小妹生病,父親要背著小妹、背著氧氣筒上下五樓,母親卻總是怪罪是父親造孽的報應!
我眼見父母白髮送黑髮的傷痛,過去的磨難都不算什麼了,那麼久的往事現在提起都還會心痛,只希望雙親能安穩健康的生活我們的家能遠離創痛……我就滿足了!

  最近爸退休了,我的責任又更重一些!妹妹沒工作又不節儉,蘋果學許多校外課程,學費生活費雖然他先生會匯款,但經常緩不濟急,曾看到妹妹寫的信,發現他為了交不出費用又連絡不到蘋果的爸爸而痛苦。雖氣他不懂自力更生但更心疼妹妹的無助!於是我給他一張提款卡,藉口我放在家裡會遺失所以寄放在他那兒,至少在急用時可以不必手足無措。我也給爸爸一張,他退休後沒收入,花錢必須經過媽媽,媽媽又會管爸花錢,二人為此常吵架!所以我開了個戶,讓爸爸可以自己領錢用。

  我能作的只有這些吧!至於我自己……雖不願承認,但我還是一事無成!想要的追求的都離我好遙遠!
生活只剩日復一日的等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