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開始了，我也終於有更多的時間和心思花在爸爸身上。在廣州陪院的日子是清心寡肉。

早上六點起床陪爸爸去中山醫大的校園散步，做做運動，看那兒的大學生來來往往。兩小時的運動過去後，爸爸就乖乖地躺回病床上，等待醫生來巡查，等待長達三小時的打點滴時間。我亦只能坐在躺邊的一張椅子上，來回在一個不到 一米 的空間，偶然和爸爸閒聊，偶爾打打嗑，或是看看書。白天的日子就是在等待中渡過，有時悶得發慌的時候，就在醫院的走廊上來回行走，看盡人生百態。晚上七時，太陽剛下山，爸爸就逼不及待地換上衣服，嚷著出外散步，我亦樂意出外透一透氣。兩父子一起散步的時候是我倆走得最親切的一刻，話題從病情到家中的老人，小時候老家的故事，或是對兒女未來的期望等等。在這些閒話家常是這二十七年的父子生活中最接近。晚上9時30分就關上燈，躺臥在椅上入睡。

在醫院的幾天，發覺爸爸的性格改變了。從前嚴肅的他，成了隔離病房的開心果。他常用「半洋不土」的普通話逗病友開心，甚至連護士亦逗上一會，時常讓醫護哭笑不得，於是丟下一句:「你們這間病房的人，年紀已經不少了，最讓我們醫護操心不過的，氣死人了!你們可不是小孩子喔，而乖乖聽護士的說話。」老爸有些笑話，連我亦自愧不如。也許，一個人在面對死亡時，性情也許都會發生微妙的改變吧。

醫院是一個看盡人生百態的地方。住在五間病房的十來個病人可以說都是病入膏肓，徘徊在生死之間。他們身上穿插著複雜的管道，身邊的儀器在嘀、達間讓伴病的家屬心跳起伏。在隔壁的一間病房住著一位來自台灣的老伯，面色如土灰，每次經過的時候，臉上都是蓋著氧氣管。在這四天里，這位老伯面對兩次的搶救。每一次，他的家人都站在他的身邊。她的女兒總是緊握雙手，口中說「爸爸不要緊，很快就可以好起來的，我們都在喔!」由始至終，他們的家人都充滿陽光似的。然而，每一次搶救後，老伯的太太走出病房就會淚流滿臉，每一次住在隔壁的陪病家屬都會走到她的跟前，細語安慰，甚至有家屬把老奶奶抱在懷中，讓她痛苦。在這充滿生死的空間，本是生活在兩岸陌生的人們，縱使不是親友，卻在身同感受的空間，真誠地相互支持著，用生存下去的信念鼓勵著每一位家屬。爸爸對我說，這位病重的台灣老伯伯的血型和他一樣，若是只有一個肝源，基於人道的立場，他會先讓給那位病重的伯伯。 老伯有一個來自台灣的女兒，一直守候在父親的身邊，無論是否老父病重的時候，她總是面帶笑容，鼓勵父親。有空的時候，她亦常和其他的家屬聊天，總是鼓勵身邊的人，不要灰心。聽說她在台灣亦是一個老師，所以她在醫院義務為病人的子、女補習功課，雖然總是斷斷續續的，人來人往，可是總是在走廊的一角聽到她教導小孩的聲音。打從心里，我是很欣賞她的。

一對同是教師的夫婦，當丈夫第一次手術失後，她的妻子仿佛崩潰似的，衝出大廳中大跳大叫，聲嘶力竭，在夜中更顯出幾分淒悲。所有的家屬都被驚醒，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眼帶驚恐，有些不惑，但總有些走到那女子跟前，用力把她抱著，不斷地勸說，亦有些人把她六嵗的女兒抱起，走出病房中，不斷安慰著小孩。看見眼前的人，不但是那女子在失控地哭著，勸說的人在流淚，安慰小孩的人在低泣，站在旁的人眼泛起紅….仿佛這個女子哭出的是每一人的斷腸。在住後的日子，病友及家屬都常往她丈夫的房間走動，都用眼與手鼓勵她們要堅持下去。

離開醫院的時候，我總是向僯近的病人及家屬告別，拜訪他們多照顧我的父親。每走過一間房間，總是有人和我說:「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看著你老爸，快有好消息啦。」那個台灣女孩更走到我跟前說:「我們都要堅持呢!」我微笑說:「你爸爸是一個好人，會好起來的!」。她笑了笑說:「對呀，我爸爸一輩都是好人來的，會好起來的!」這一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縱使陌生如此的人，在這小小的空間，比更多更多以為很親蜜的人都來得讓你感動，仿佛這裡每一個的人都讓你可信賴。也許，這就是中國的一句古話所言:「遠親不如近僯」。

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習慣。

後記:

女子網上有幾段說話很有意思，讓大家細味一下。

1. 俗諺有云：若要人敬己，先要己敬人。凡事都要從自己先做起。做好自己了，才有資格去要求。想要嫁個好老公的女孩子們，先要問問自己是不是塊當好老婆的料；而想要娶個好老婆的男孩子們，先要問問自己是不是當塊好老公的料。如果沒有做好本份而有意外收獲的話，恭喜你，也實在很羨慕你！



似曾熟悉的感覺，反問中…….



2. 我覺得成功的人懂得預防問題發生，也不會給自己後悔的機會；而失敗的人，則往往要等問題發生了，才用盡方法去解決，去補救，或用一生的時間去懺悔自責。希望大家都是成功人士。趁父母親健在的時候，好好行孝；否則，有朝一日，空嘆‘子欲養而親不在’是完全沒有意義兼浪費表情的！



同意

3.以前在舊日記中也曾談及旺夫益子的問題。

給他一個溫暖舒適的家居環境，當他的傾訴對象、紅顏知己；為他排憂解悶，與他分享快樂；為他哭，為他笑；在廚房、在客廳、在床上都令他滿意快樂，是為旺夫。

讓孩子在一個平安溫韾的環境裡成長，跟他們談心，聽他們講話，教他們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是為益子。　

我亦在等待這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