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6-04 12:28:09小Po

改變

告訴朋友,我在台灣是不運動的,沒有人相信我,因為在美國的我幾乎十八般武藝全來。

說,不運動,似乎很誇張,但是真的只記得在國中的時候扯扯鈴,在高中的時候打打排球,在大學的時候坐車到台灣各地踏踏青。還記得小學的時候,考體育總是考 100 公尺、考跳高,我的速度從來也只能在大隊接力的時候為班上同學加加油,拿拿外套,儘管班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參加了比賽。跳高的時候,講究不了剪刀式還是背滾式,心中暗暗祈禱只要一次竹竿不要掉下來就好,也總是事與願違。因此,對運動這回事,總是有很強烈的自卑感。

高中的時候,學了排球。很努力地把低手運球練得不能再熟練,居然可以參加班際的排球比賽,由於是破天荒第一次參加體育競賽,每天早也練習、晚也練習。學校場地有限,早上五點起床,生怕地盤被人捷足先登,天天跑來跳去,累得晚上早早十點就抱著枕頭沈沈睡去。結果,比賽的時候,卻硬是在八強之前被刷了下來,心裡頭就像是空了什麼似的,也不顧什麼面子驕傲,驚心動魄地嚎啕大哭,恐怕整條走廊的班級無一倖免於這場媲美孟姜女的好戲。

比賽是輸了,可是那一段時間是我學期成績最棒的時候,不是因為預習複習,而是因為生活週期正常,每節上課精神飽滿,理解記憶毫無問題。而且一向跑得很慢的我,800公尺考試居然從四分多鐘進步到 3分 40秒,再也沒有一刻像那時的我這麼服膺有恆為成功之本的教訓,也從此對運動不再那麼恐懼。

又打開了一片天,是來到美國之後的事情。美國不像台北,是個 24小時的不夜城,要吃要喝要娛樂,可以信手拈來。在這裡,假日難得有些好消遣,也沒有閒錢可以到處血血拼、壓壓馬路,路旁的裝飾不是令人垂涎欲滴的好小吃,倒是有事沒事就冒出一個慢跑者,幾個溜滑板的年輕人。好動不好靜的我,開始學習直排輪,一開始驚險萬狀,怕是一不小心就會衝進河裡頭,溜了幾次之後,居然也可以頭頭是道,有些耐心,一次也可以溜完 10 miles 8 miles沒有問題。

後來也跟著跑去嚐新,試試滑雪。跌在鬆軟的雪上,屁股一點都不疼,知道甜頭之後,狠下心來橫衝直撞,居然也很快就克服了對黑色鑽石的恐懼。

最神奇的是,在台灣因為怕水怎麼也沒有學會的游泳,居然也讓我在美國學會了。我的理論是,像我這麼愛玩的人,居住在一個 70%以上被水覆蓋的星球,不會游泳實在損失太大了,於是報名了游泳課,一開始也還是害怕,怎麼學怎麼沒有進步,只要一嘗試換氣就會喝水,後來逼不過高昂學費的刺激,發狠天天到泳池報到練習,也居然也可以從泳池的這一頭游到另外一頭。後來又因為朋友嘲笑姿勢難看,繼續發狠練習,從當初的游個 25 yards就喘得不成人樣,到現在游完 1 mile面不改色。

一發狠天下無難事。

很多年以前,在學校參加登山社的哥哥帶我去附近的觀音山爬硬漢嶺,當時,我一邊爬一邊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最氣人的是,哥哥每次都很快地消失,然後在我好不容易爬到他的等待處的時候,說「我已經等好久了,怎麼體力這麼不行啊?這種程度的坡度應該要跑山的」,而現在,我也可以背個三四十磅的背包,在山林間走來走去,真正地貼近大自然,而這也不過就是因為平常時候有跑跑步、游游泳、打打球、或是溜溜直排輪罷了。

最近台灣因為高山纜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經建會的張景森居然呼籲登山客不要霸佔山林,高山纜車讓腳力不好的人也可以親近台灣的山林美景,只是,親近台灣的山林真的有這麼困難嗎?只要願意開始平常做做運動,跑個 2個月的步,就可以以一種緩步悠閒的步調欣賞大自然,豈不是又比乘坐纜車走馬看花好得多了嗎?

我在此地參加的所有登山團體,總是不遺餘力的宣導「Leave No Trace」的觀念,真不敢想像興建纜車,會帶給台灣多少不可逆的破壞。我至今還沒有背過大背包走過台灣任何的一座山,早就知道台灣的山讓人目眩神迷,也因此,希望早日能夠有時間安排在台灣拜訪百岳,卻恐怕,終於能夠成行之後,山林的處處美景沒能像哥哥登山社時代的時候一樣美麗、一樣令人感動。

圖:Shenandoah National Park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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