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宣

“希望您，耐心的指點！”爹正在和王道長談郭大哥。我站在在爹的身旁無味的把玩著剛開的一株野花。它不名貴也不嬌豔……但我對它情有獨鍾，也許就是因爲它……“王道長，我們少爺求見！”一個小廝捧著籃子來到跟前。“你的少爺 。究竟是哪一位？”王道長初到不過幾天，應該不會有什麽故友知道。“是小王爺，完顔康？”我手中的野花不經意的離手。“念慈，你先進去。”爹的話沒有說完，他已經進入了我的視線，還是一襲白衣。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我。那是我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張臉……我正發呆，嘴角漸漸有了弧度。“快進去！”我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轉身回房。

他曾經那樣羞辱過我，那樣徹徹底底的傷透了我的心。爲什麽一看到他，我所有的信念、決心都煙消雲散了？我的原則呢？並不大我沒有骨氣，沒有原則……沒有自尊，而是因爲在我心中對他的愛遠比怨多……我該怎麽辦？我看著郭大哥帶進來的用來賠罪的食盒慢慢的起身，“郭大哥，麻煩你把東西還給他，我不想收。”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很平靜。“爲什麽不收啊？”“我以後都不想在見到他。”我低下頭，心中有了一絲波瀾。“你還怪他？他這次肯來，就證明他還喜歡你，他上次那麽做，可能是有難言之隱！”郭大哥說中了我意念中最薄弱的環節，我無言以對。“來啊，人家送給你的，你吃一點吧。”郭大哥將點心拿了出來。“我吃不下！……也不知道爲什麽？我爹很討厭他”除了郭大哥，我還能把心事向誰說呢？我知道如果爹不喜歡他，我們就是在一起我也會快樂的。“穆姑娘，我很瞭解你現在的心情，我幫你好不好？”“你幫我？”我眼中有了光彩“恩，我幫你帶封信給完顔康？”“但是我爹……”我沒有了主意，心有些亂。“你爹？我幫你瞞著他！”我擡頭看像郭大哥的一臉忠厚“那麽……”……

黃昏後，土地廟相見……我早早的來到這裏，“想不想知道你招的丈夫是個什麽模樣呢？ 呐，根據簽文上所說呢，他家事清白，身材高大，樣子呢……很像我！”又是這裏……見了又如何呢？讓他在擂臺上刻薄到極點的言語再傷害我一次嗎？我現在已經不知道心裏是一種什麽感覺。要是是夢，那就讓他讓我醒得再徹底一點吧……也許……

等了很久，想了很久，不知不覺竟漸漸睡著了……隱隱約約，感到了一隻暖暖的手正細細的輕輕的疼惜的摸著我的臉。我警覺的醒來，看到他對我的輕薄便揮起手，打了他一耳光。我的手在空中便已經有些不忍，所以力道並不重。“念慈……”他還是第一次喚我作念慈，我起身：“你不要誤會，我這次約你來，是想問清楚爲什麽在擂臺上你要說那些話！”“念慈，我……”“你既然對我無心，就不應該上臺比武，更不應該故意侮辱我！”我一定要問清楚，不管結果如何，他至少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念慈，如果我無心的話……”我將頭別到一邊，因爲我氣！更因爲我確定我沒有辦法與他銳利的眼睛相接。“我就不會明知你爹要罵我，我還來找你啊！”“爲什麽那天……”我急切的擡頭。“其實我有難言之隱……”他轉過身背對著我，腳步是沈重的，“你也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如果父王知道我要娶一個異族的女子，他一定會打死我的！所以……當時說謊實在是逼不得已的！”“真的？”他所說的似乎道理，他的身份，是不允許他選擇婚姻吧。百善孝爲先，我也不忍讓他爲了我使他的父王和王室“蒙羞”。這樣他也會像我一樣陷入兩難的境地……而且……我也希望那是真的，起碼這樣想心中會舒服很多。他刻薄的言語是真心也好，是形勢所迫也好。至少他還願意來向我費心的解釋證明他並不是無心的，就算是騙我也好吧……“你都不知道……我回去還給娘罵了一頓呢！”他望著我眼中的顧慮，輕輕的道：“念慈，難道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嗎？”那是極溫柔而極有磁性的低沈的男子的聲音。我慢慢的擡頭，望著他眼中的溫柔，嘴角伏起一抹羞澀的微笑。久久的醉在這目光中，悠悠的，忘記了一切。他俯身，慢慢的靠近我……我的額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渾厚的鼻息……“念慈！……”爹的聲音像一道驚雷劃破了我沈醉的世界。我回過頭，下意識的推開完顔康。跑到爹的面前，我怕！跟著爹這麽久，我是第一次看到爹這種表情，那眸子，恨不得把完顔康撕得粉碎還不泄憤。“爹……”“臭丫頭，走開！”爹的巴掌狠狠的甩在我的臉上，而我卻顧不得這火辣辣的痛。 “穆大叔……”他開口了。“你這個壞東西，我打死你！”爹的武功畢竟不及他，不出五招，爹便吃了虧，被他一掌震到一邊。“爹！……爹，你怎麽了？你幹嘛打傷我爹！”“楊大叔，你沒事吧？”爹嘴角溢著血，“靖兒，給我殺死他！”爹強撐著。郭大哥只得走到他面前，有些尷尬，更有些無奈，而且不準備向任何人做任何解釋。包括我……，他強壓了心中的怒氣，潦草的掃了郭大哥一眼，轉身離開。

我被關在房裏，看來這次爹真的給我氣壞了，爲什麽他們每次見面都要糟糕成這個樣子呢？如果他們能夠好好的相處有多好，他們很多地方的相似，那身型，那眼睛，還有那種俊朗，但是這一切都沒能把他們拉到一起……只是因爲他是金人，而且是金國的小王爺……真的是我福薄……如果他不是，那該有多好！哪怕他只是世上最平凡不過的一個人……我……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大，忽然又消失了。我的房門被一下子踢開。一群黑衣蒙面的人，拉開陣勢。兩把刀就架在我爹的項上！

這裏應該是什麽地方的地牢，最值得慶倖的是，我和爹都平安無事。“小王爺！……”牢中的獄卒的聲音。鎖被嘩啦啦的打開，完顔康走了進來。“哼！，原來是你！”爹滿面的鄙夷。“穆世伯……念慈！”他迅速的走來爲我鬆綁。“我的手下沒嚇著你們吧？”“你爲什麽要這樣做？”“我這麽做……無非是想見見你們向你們解釋清楚。”他慣有的語氣，慣有的氣度，但是他不應該用這種方法。“想見我們？是要抓要鎖的嗎？”爹冷冷的道。“世伯，你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氣實在是太大，如果我不這麽做，你肯開嗎？”他的語氣低沈下來，卻依然是彬彬有理的。“廢話少說，你想怎麽樣？”爹沒有意思和他糾纏。“跟你商量一下你千金的終身大事。”他故意頓了頓看向我。的確，我不可能不把注意力集中在這裏。他預備怎樣處置我這個不容於他家世的“異族女子”？“我和令千金的身份實在太不相襯了，堂堂一個皇孫，怎麽可以娶個跑江湖的女孩子爲妻呢？”你是皇孫，我是江湖女子，但是我沒有糾纏你！“我沒有說我要嫁給你！”我憤怒的開口。“念慈，我不是說不我娶你。只是我的身份不允許我這麽做！就算我過得了父王這一關，當今皇上也不允許我這樣做啊。”“那你就不應該上擂臺比武！”你何苦要招惹我……拿我當作“玩一玩”的兒戲呢？“你這樣做分明就是侮辱我！”

“念慈，你難道不明白我的苦衷嗎？如果我不在這麽做，難道我眼巴巴的看著你嫁給別人嗎？”你……不要我，卻又不肯放過我，那你要我怎麽辦？“你放心，我不會讓女兒隨便嫁人的！”爹敵意的道。“世伯，我一定會娶你的女兒的，不過這件事，你要保密當米已成炊的時候……我自然會請求父王成全這樁婚事。”他說得很認真。“到時候你的父王如果不答應呢？”爹的問題尖銳，“那我女兒怎麽辦？”“只要我對念慈是真心的又何必在意世俗的名份呢？”名份？……原來他一開始就不打算給我名份，我不稀罕他能給我的“名份”，我想要的是……“我有我的苦衷，你們不妨考慮我的提議，遲一點答復我也可以。”小王爺的口吻“不用考慮了，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不要說讓我的女兒沒名沒分的跟著你，就算你明媒正娶，封我女兒爲妃，我都不會把她嫁給你！你是個不知廉恥的奸賊！哼，你這些花言巧語，只能騙一些無知少女，你騙不了我！有爹生，沒娘教！”爹罵得越來越凶，越來越難以入耳。他一定從來也沒有被人這樣罵過。他不會明白，爹是一個愛的專情的男人，他全心全意的愛著娘十八年就算十年生死兩茫茫也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他唾棄更鄙視不負責任的男人！“你說什麽？！什麽叫有爹生沒娘教？！”他的眼中可以噴火，但是……我根本沒有立場爲他說話。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態一發不可收拾！……“不是嗎？兒子沒人性，我想你娘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爹見他氣得臉都變白了，語中越發得意。他擡手便是一耳光，爹被綁著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爲你幹嘛打我爹啊！”我攔著他，但是我攔不住，卻被他趕來的手下拉到一邊。“走開！”他吼者推開我，繼續泄憤的痛打著我爹。天！不要！不要這樣，我怎麽能讓爹吃這樣的苦。都是我……住手！住手！你孝順你的娘，可他也是我的爹啊。不要，求求你！如果你一定要泄憤，那……你打我好了！我的哀求並沒有說出口，我知道說與不說……根本沒有什麽差別。“小王爺，王妃要見你！”一個獄卒來報信。他終於停手了。“找我什麽事？”他怒氣未消。獄卒不語。“看著他們！”他狠狠的甩下一句話，拂袖而去。“爹！……”

逃出了牢房，終於回到了客棧。爹帶著傷睡下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爹不會吃這種苦。難道……真的錯了？是我的錯，還是他的錯？……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