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話短說

2010-04-18 19:21:02蔡頭伯

曾經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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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冷的冬天有出太陽的日子，

祖母都會帶著我到大合院的庭院去曬太陽，

因為天氣實在太冷了，凍的我的兩邊臉頰紅咚咚，

連鼻子裡的鼻涕也一伸一縮的˙

睜著大眼睛的我，看著祖母耐心整理著那長長的綁腳布，

一圈又一圈的綁在她那有如三吋金蓮的小腳˙

記得媽媽也沒有用綁腳布綁腳，

就是大合院所有的媽媽們也沒人使用綁腳布，

所以好奇心的我就問祖母說....

「阿嬤，為何要用綁腳布綁腳呢？」

祖母回答說....

「乖孫，綁這樣走起路來比較漂亮˙」　

這是我六ˋ七歲時的記憶˙

我們家大合院的用處非常多，不但可以養家畜，可以曬衣服，

晒甘蔗皮當柴火用，也常是三姑六婆聊八卦的好地方˙

記得每逢過端午節時，媽媽們都會聚在一起輪流包粽子ˋ蒸粽子，

感覺很忙碌˙如果遇到過年那就更熱鬧了，灌香腸ˋ曬臘肉，

家家戶戶都忙的不可開交，連擺在合院角落的那具石磨也沒得閒，

因為大家都要蒸年糕˙說到年糕，我最喜歡吃了，

小的時候媽媽在煎年糕的時候，

我就會站在旁邊等候吃第一塊煎好的年糕，

那種感覺很棒，到現在還是很懷念˙

每隔一段時間的午後，時常會看到有美容師來幫各家的媽媽挽面，

就看著美容師嘴裡咬著細線，手裡也挽著細線，

很有節奏的往媽媽們膜著白粉的臉上一次又一次的夾掉白粉，

做完了挽面的工作後，

笑容滿面的媽媽們個個好像都覺得自己變漂亮了˙

挑著理髮用具的理髮師來了，各家各戶的大人們，

就會催著所有的孩童來理髮˙

那理髮師拿起剃刀用著很熟練的手法，

往小孩子頭上一刀一刀的剃著，只看著頭髮一直往地下掉，

不一會兒就把一個小孩的頭理好了，再繼續理下一個排隊的小孩˙

終於，理髮師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

把大合院裡幾十個孩子的頭髮理光光˙

有一次父親請了一位好像祭師的阿婆來幫我改運，

那阿婆就在庭院裡畫了一個大圓圈，叫我站進圓圈裡面，

看那阿婆左手拿著剪成人像模樣的紙張，

還有包著米粒的白紗布跟三炷香，右手拿著一把菜刀，

往圓圈外面一面走一面砍，嘴裡也唸著聽不懂的咒語，

不到十分鐘我的命運就改好了，

可是，長大後好像也沒做大官或是變成有錢人˙

庭院圍牆外面是空地，晚上時常會有人來擺攤子賣東西，
記得第一次看到錄音帶就是在這個空地的攤位，那天晚上吃過飯後，
走到大合院就被麥克風的說故事聲音所吸引，
連忙快步擠進攤位前看看，攤位上擺有一個好像皮箱的盒子，
上面放有一捲像大人的手掌那麼大的咖啡色捲帶在旋轉，
而老板拿著麥克風在說故事，說完後轉動了箱子的旋轉鈕，
那旋轉的捲帶就停止，然後老闆又轉動旋轉鈕又讓咖啡色捲帶轉動了，
很新奇的，剛剛老闆說的故事又重新說了一次˙
這次老板拿起麥克風唱歌，
唱完後又轉動箱子讓剛才的歌聲又重新展現出來，
讓所有圍觀的群眾驚奇連連˙
經老闆介紹才知這新奇的東西叫錄音帶，可以錄音，
也可以馬上放音，老闆隨即拿著麥克風給觀眾講話，
馬上又放出觀眾的聲音給大家聽，
好奇的觀眾從來也沒見過這麼新奇的東西，
大家都爭先恐後的搶著不但要說話，也要唱歌，
那晚攤位老闆與觀眾的互動非常好，當然所推銷的產品賣的也不錯˙
還有一次空地曾經借給一位江湖術士，竟然搭起了帳篷，

還掛滿了用木板作成的畫板，是一個美人頭加上蝴蝶翅膀的圖像，

這位江湖術士就拿起喇叭型的擴音器大聲喊著....

「來ㄚ～來ㄚ～人客倌緊來看，世界奇聞，美人頭，蝴蝶身，

世界僅有的會唱歌的蝴蝶美人在此展覽，不看可惜˙」

就這樣很多好奇的人都被介紹者的甜言密語打動心房，

而掏錢買票進場觀賞，我～我當然也是其中一位啦˙

進入帳篷裡面，擺設很簡單，就一個長型的木箱子，

上面有一位漂亮女孩子的人頭，後面裝有一對蝴蝶翅膀，

那美麗女孩真的還會唱歌呢，可是看過的人心裡都有數，

那木箱子裡一定裝有那女孩子的身子，

這僅是女孩子把身體躲進木箱子裡，只露出人頭而已，

怎說是世界奇聞，說是美人頭蝴蝶身，這簡直就是個騙局，

隔天，這江湖術士就沒來，應該又改換其他的地方繼續行騙了˙

以前市區內，有種稻田的土地還是很多，有稻田就需要牛隻耕種，

因此常會看到主人牽著牛隻在街上行走的現象，

或是主人坐在牛車上讓牛拖著走，

小時就常看到牛隻一面拉著牛車走一面拉屎，

這時主人就會跳下牛車，拿著鏟子把牛屎鏟起來，

等回家晒乾後當肥料˙早期還沒有大貨車行駛時，
很多商家的貨物都要依賴牛車每日定時定點戴運，

來保持貨物通暢，當然也有整輛牛車託運的情形，

如建材行的磚頭ˋ瓦片，水泥公司的包裝水泥都是˙
說到牛車就讓我想起讀小學時，有一年的暑假，
我們全家都回母親「台南縣」的娘家作客，

回程時母親說要去「鹽水鎮」看阿姨，大舅舅就用牛車帶我們去˙

想不到走到半路上，牛隻竟然發瘋似的往前衝，

一直衝進前面的溪水中才停止，讓我們全家大小嚇的半死˙

牛隻會發瘋的主要原因是天氣太熱了，牛隻渴的受不了，

是動物的本能，遠遠就聞到了溪水味道，

所以才會不顧主人的喝止鞭打，一路衝到溪水中，

這件事，後來也成了我們全家談笑的話題˙

在學校上課時常會聽到空襲警報聲，明知道是防空演習，

老師還是會很緊張的指揮同學們把椅子搬到書桌上面，

然後躲在書桌下面等後解除警報聲音響起˙

假使是在操場上體育課遇到空襲警報，

同學們就會自動的往圍牆邊的幾個防空洞去躲避˙

以前學校的防空洞很多，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移除的，

現在幾乎沒有一間學校有防空洞的˙

記得曾經有一次大規模的防空演習，空襲警報聲音響起，

全校的各班學生，都被老師們帶領著，

跑往離學校很近的隧道躲避，這條通往「西子灣」的隧道雖然很長，

但是擠進了上千個以上的師生，頓時覺得變狹窄了，

又大家都不能說話，感覺有點像真的空襲一樣˙

如果空襲警報是在晚上的話，每條街上馬上會有阿兵哥持槍戒嚴，

大家都不准外出行動，只能躲在家裡，

而且所有的燈光都必須熄滅˙

除了空襲警報聲外，也會看到由地面上往空中照射的探照燈光圈，

雖然移動的光圈美麗，卻也增加了敵機來襲的真時感覺˙

五十年代的空襲探照燈，如今已被頭腦反應很快的現代建築商人，

用來當作吸引顧客上門的空中廣告招牌了˙

讀小學時，學校規定所有學童都要到保健室去種牛痘，

那是一種天花疫苗，打了疫苗可以預防天花疾病的感染˙

天花是一種可怕的急性傳染病，如果不幸得到這種傳染病，

患者會發燒不退，死亡率約在百分之三十之內，

死亡情形常發生在１～２週內，非常可怕，
相傳這種病毒在很早以前就有了，
聽說清代「順治皇帝」就是得這種病死亡的˙

天花病毒在16世紀時曾經肆虐全球，有上千萬人得病，
造成200萬人死亡，有些幸運的生存者被病毒毀容，
變成痲子或啞巴，天花病毒在當時是一種人人懼怕的傳染疾病˙

廟後長安街有一為叫「阿茂」的大哥哥，他本來是很健康活潑的，
就是因為得天花病毒，雖然幸運的躲過死劫，
可是卻也不好過，因為他不但變成了麻臉，
講話也不清楚，又時常受人欺負，真是很可憐的˙
所幸天花這種可怕病毒，在全世界種牛痘的預防下，
現今已經完全消失了，這真是一大好消息˙

「阿星」他跟我一樣的年紀，在學校是隔壁班的同學，
住在我家對面理髮廳旁邊的巷子裡，全家都信基督教，

而他爸爸還是個牧師呢˙
會跟阿星認識是因為有次去教會領取美援的麵粉而認識的，
當時社會的物質非常缺乏，
很多民眾都會接受教會的稻米跟麵粉的援助，
也因此常會看到很多男人的內褲都是用麵粉袋裁成的，
這是很平常的事，在當時是見怪不怪的˙
話說平常阿星就時常約我去教會，而我是信佛教的，當然是不會去了，
可是有一年的耶誕節他又約我去他的教會，起先我也是拒絕的，
後來熬不過他說有糖果餅乾可以吃的誘惑，也就去了，
最主要的是想去向「聖誕老公公」要禮物的˙
第一次上教堂還真不習慣呢，裝扮成「聖誕老公公」的帶動唱者，
就使我出糗，讓我這個不會唱聖歌的菜鳥只能張著嘴巴ㄚㄚ叫，
真是太不自然了˙後來牧師又講了些聖經裡的道理後，也就散會了，
那次我得到禮物是一包餅乾還有幾張聖誕卡片，
只是自從那次以後，我也就沒在上教堂了，其實也不是排斥基督教，
原因也只是，我個佛教徒，去了教堂感覺很奇怪不自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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