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好想哭。

覺得所有的事情都糟的不能再糟。
堆積如山的工作，進度表迫在眉睫，卻沒有動力做事。
想出門走走，不知道可以去哪裡。
替指甲換了新顏色也沒有開心的感覺。

打了電話給外婆，我說，
「你在哪裡？」
「你好不好？有沒有人陪？」
「吃飯了嗎？」
「天氣冷了。」
「要多穿一點。」
「有沒有看醫生？」
「好一點了嗎？」
外婆說，
「你吃飯了嗎？」
「我在看電視阿。」
「妹妹剛剛回來。」
「你要乖，不要亂跑。」
「打電話跟媽媽說，他想吃的蘿蔔醃好了在冰箱。」
「如果找不到阿嬤，就要他自己去冰箱裡拿。」

我說嗯。
我說好。
我說我知道。

可是我沒有說，
「我好想你。」
「我沒有很好。」
「我想回家。」
還有，
「我不要找不到你。」

很多事情似乎都在長大之後變質了。

好像做了一場夢，
熟悉的人事物都在後退然後消失，
卻有更多熟悉的人帶著陌生的面具重新出現，
大家纏纏繞繞成一團，
一臉的理所當然。
只有我自己不斷向前跑，
拚命想要擺脫那些熟悉的陌生人，
然後發現前方沒有路了，
回頭，
每張帶著面具的臉都在放大，
離我越來越近，
我分不清誰是誰。

「不要靠近我。」我大喊。
似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當我縮在角落裡，
聽見一個聲音，它說，「你好不好？」
眼淚就會掉下來。

只要能不讓人擔心，
我就會一直很好。
一直逗你笑，
一直讓你看見我很開心。

所以當我開心的笑，
請你同樣回應，
不然我會很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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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裡有某個部分誰也碰不得。
當你越靠越近，
這個奇妙的距離就會出現，
薄薄的一層隔在中間，
卻把我們都推的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