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有時在上課時跟學生講到以前的新聞事件，習慣性地在最後問一句：你們看過嗎？ 學生都笑著說：老師，我們還沒生出來呢。

小時候，常常聽爸爸跟老朋友聊天，動不動就說起三十年或六十年前的事，覺得他們真是迂腐不堪。說那麼老的事，有什麼意思呢？

爸爸在世的最後幾年，我也曾問過他：你以前賺過那麼多錢，怎麼都沒存錢呢？
他的回答是：我沒想到我那麼快就老了啊！
那時覺得這樣的回答簡直不可思議。曾幾何時，我發現自己說話的口氣已經變得跟爸爸一樣－－動不動就說起三十年或六十年前的事情了。

在回憶中，三十年就像一轉眼之間，許多事都清晰得不得了。那麼後面的二、三十年（人生的最後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大概也會過得一樣快吧？有時覺得好怕在三、五年內必須與老貓牛牛道別，或在十年內必須面對日夜親密的愛犬安妮老去。

但是有時又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小蛋頭怎麼還不會叫外婆啊？小不點什麼時候可以跟我去公園遛狗、跑步啊？我想教他們烤蛋糕、捏麵人。對未來的十多年，我有好多的期待呢。

C’est la vie.
這就是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