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朋友找我去烤肉，家庭聚會。

一通電話就臨時從台北到新竹。從肆無忌憚的下雨天到睜眼驚奇的微涼秋夜。

既然是家庭聚會，當然我也很不好插入話題。
一家裡滿滿的小孩奔跑來奔跑去，原先女主人的三個小孩還有女主人的鄰居的小孩，再加上女主人的鄰居的鄰居的小孩。

這是我最害怕的場面。

怕的是，
「老么不准跑，不准跑出去。」媽媽對小孩高分貝的警告。
「老大！不准在玩了！老公你不會去處理一下嗎？」媽媽一面烤肉流下汗水，一面警告老大，一面安撫被老大被欺負到哭的老么。
「老公你不能去抱抱老么嗎？」鄰居的黃太太忙著和女主人說三到四，卻沒有時間處理不小心跌倒的老么。
「現在的政府真是的，為什麼物價這麼高，都不會想辦法管管。」男人聊他們的國家大事，卻沒有注意到老么端湯不小心跌倒，而跌倒的方向朝向男主人；右邊是頑皮的鄰居小孩正拿著竹槍，上面綁一支烤肉吃剩下不要的竹籤，瞄準方向正對男主人的右邊屁股……

這些哭哭鬧鬧的場面都沒有。 幸好。

而當他們得知我現在是保家衛國的阿兵哥，很自然的，話題就從男人的當兵開始。

一開始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完全不理會陌生人的存在。
而我為了表現出軍人愛民、全民國防的心，我拿了一杯飲料問一直都很忙的小妹，小孩成員中最小的兩歲小妹。
「要不要喝飲料？」
「…..」瞪大眼睛看我，然後……然後跑開。

我識趣地問小妹的國小三年級大姊，還有小妹的二哥。
「不要。」小孩一一否決掉我方的入孩童聯案。

這時候我的電話打來。
「你要幾點回家？」ten媽問。
「可能會晚一點。」ten回答的讓ten媽安心。
「這麼愛玩，還跑去這麼遠的地方，回來都不知道幾點了！你這樣會把身體弄壞，每次放假回來都這麼晚睡……」快轉30時鐘。

先說，我的窮人照相手機K310i不能帶進營區，所以前陣子借給老姐擋先。
我的K310i在我昨天帶出去，已經被老姐改成小叮噹機。

桌面是老姐笑得像小叮噹的燦爛笑容。
簡訊的聲音是小叮噹單元開始的開門聲。
鈴聲從好久好久以前的coco Lee「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yo喔喔喔喔喔喔喔喔yo~ 喔喔喔喔喔~嗚」
變成
「紅 紅 紅，多爹啦達伊司機 多啦A夢姆。」

大姊和二哥好奇跑過來問說怎麼會有這麼聲音。
當然我的手機救被奪走了= =
順帶我也把朋友的手機，開裡面的簡單遊戲小程式讓他們玩。
小妹則說著簡單單字過去湊熱鬧。

從原本的跑來跑去到安安靜靜地乖乖坐好。

「小妹要不要吃？」我拿每一樣烤好的材料，就隨口問一次小妹。

終於天公疼憨人，小妹讓我的誠心給打動了！
她舔了我手上的豬血糕一口。
同時我也發現她的食量大的驚人，有繼承我的實力。

和我一起吃，肉片，豬血糕，香腸，小章魚，飲料，汽水，糖果，餅乾，被攪的爛爛的可可果凍。
當然我都是撕成一小口一小口。
一大帶著一小從開始吃到最後。

小妹為了看坐在我旁邊的她的哥姐到底在忙碌什麼，爬到我身上。
當然，閒不住，爬上又爬下。

為了幫小公主喬好最佳位置，我抱著她隨時變換我發麻的坐姿。
意外的發現當抱她的時候，她會開心呵呵笑。

於是我玩起了高高抱的遊戲。
伸起我的雙手，搭在兩歲大的女娃的胳窩，然後高高舉起。
一下兩下。
小公主的雙臂用力地夾住我的手，脖子用力縮，嘴巴發出了科科科科科的笑聲。
還好她不會尖叫。
放下來，
我問了一句：「要不要再來一次？」這句話，是夢魘的開始。
點點頭。

每當我放下來，她就會開心地繞圈圈，然後轉身說著忽嚕忽嚕的呀呀語：「再一次！」
當晚我舉了不下幾百次，比我自己練伏地挺身，測驗時引體向上（拉單槓）還累。後者手酸可以休息，前者手酸鬆手小孩可是會從177公分掉下去。
再加上大姊和二哥不時問我：叔叔！要怎麼開始啊？這個要怎麼玩啊？我按錯了！要怎麼跳回去啊？我不想玩這一個了！我要玩剛剛那一個遊戲，你幫我弄。
小孩子堆就這麼一直圍繞在我身邊，一個黏在我身上，喔對了！還有「再一次！」、「你幫我弄！」所圍繞。

天啊！不想使出帶團的半點功力，就是不想造成這個種局面，沒想到我是一棵待琢磨的假寶玉，任不識貨的小朋友都會發現我。

當我一邊聊國家大事一邊吃烤肉，應付小鬼頭們，洗好澡的小公主跑到我面前，用著閃亮亮的大眼睛，科科科科科科的笑聲，鐺一聲彈出她好小好小的食指，然後說忽嚕忽嚕的呀呀語：
「再 一 次！」

天啊！我怎麼能拒絕小天使般的笑容、笑彎的小眼睛、還有一點塌塌鼻流下兩行真誠的淚滴，喔！是鼻涕。
「我幫妳擦擦」拉起一張衛生紙，就往她的小鼻子小心地抹去。
即使手酸肩痛也要背負完成殺噴火惡龍救可愛小公主的使命。

小妹永遠玩不膩高高抱。
我兩變換了許多隊形，
坐在椅子上的我伸出左手臂，教她伸出小小的雙臂拉單槓。
她專注的盪著，弓起雙腳，就像我為體能鑑測三千公尺這目標，認真地努力。

我喜歡她，喜歡小公主真誠的眼神，對自己的感覺表達的毫無保留，想要的事毫無顧忌的投入，我大她二十歲多，卻得努力地從新學習。

小公主張開雙臂，仰頭望著我……
然後給我一個最真誠的擁抱。

這是甜蜜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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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打這篇文章的同時，
Ten媽問說：「姐的車怎麼黑油喝這麼兇？」

文鬼川：「因為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