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想起當年大師余光中寫過;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第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第一次,我不會記得,是聽你說的。第二次,你不會曉得,我說也沒用。
在老媽告別人間那天,想起余老這首詩,陡然心中也響起了………。
我最忘情的哭聲也有兩次,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
台灣四十多年,出生都是產婆來家裡幫忙的,雖然那時已有婦產科,但幫我接生的產婆,正是科班護理學校畢業在家從事「婦」業的台糖醫院的護產科的護理師,當年稱作護士,在家時人稱許小姐,直到個人上大學時,她老人家還不時在台糖宿舍區遇見。
言歸正題,天降神蹟吧?來到人間的那一剎那,個人一點哭聲也沒有,一雙大眼東看西瞧。此刻的許小姐,在人家的小屁股上狠揍,但人家就是不哭。難不成還笑了?沒有!從產婆到產婦及陪產的長輩無不驚恐萬分,不哭怎麼辦。當年老爸衝向市區最近的劉德正婦產科,將醫生押了回來。醫生皺著眉與我四目相對了半晌,聽診器聽了又聽說:「一切都健康,不哭屁股打爛了也沒辦法,或許他來對了地方出生,所以不哭。」當然這是長大後長當時陪產的外婆和老媽告訴我的。
到了老媽走那天,從凌晨三十二分忙到一切就緒,直到告別式的清晨,我也都沒哭!是嗎?「你不會曉得,我說也沒用。」不!您會曉得我半夜淚如雨下,只是強忍不出聲罷了。
有兄弟說看你日記怎麼寫。老媽走了個把月了,往往想動筆時,眼前總總是一片模糊,比之瞎了更麻煩。
在來台第十一代的咱,是陳家有史(家史)以來,第一胎是男丁的重點子孫,傳了好幾世代的名字終於給咱用上了。動不動農會就來公文,指定陳同枝(曾爺爺大名)繼承人收,以此繼承了好幾筆農地。正如劉德正醫生所言,或許他來對了地方出生,所以不哭。
天曉得啦。
個人哭點很低,但從不讓人看我哭,我可以忍到半夜四下無人時,讓眼淚潰堤到睡著。
為何如此這般?天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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