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08 10:08:34Tellme

枕邊細語



因氣管發炎連續狠咳了兩週,雖然已經痊癒,但是年屆八十的體力復原,似乎慢了一些。

那日晚餐時,老媽突然說:「下個月起,家務全交給妳掌管了。」

預定三月將從工作三十年的銀行退休的媳婦,著實有些吃驚,但是面容卻也掩不住那一份若有似無的竊喜。

「奶奶,這樣不行啦,以後您要用錢怎麼辦?銀行員都把錢摳得很緊的!」私下女兒首先反對。

「早晚都要交棒的嘛!」

新官尚未上任已經開始準備點火把了。

「下個月,幫忙打掃的太太就不用來了,退休了還請人打掃,太浪費了。」這是第一把火。

「別這樣吧?人家做了七年了,大家感情都不錯呀!何況妳常喊脊椎側彎連水壺都提不動,妳那來體力打掃呀?」

「退休還請人,會被旁人說笑的!」

「先從買菜開始吧?退休後三餐就靠妳啦!」

買菜!簡單的事啦,買菜有何困難?

二十多年來,都是老媽買菜兼掌廚,如今交棒了,買菜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囉!

往常拖著菜籃車跟著老媽買菜,如今背著布袋尾隨老婆買菜。

不准菜販「提供」塑膠袋,就像小跟班的我,身上背著兩隻競選旗幟做成的環保袋。濕漉漉的布袋背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好受,往日戴著墨鏡的瀟灑模樣,如今卻是狼狽萬分。

「下回不用菜籃車,妳自己來買!」把司機弄得全身濕答答的怎麼開車呀!

「菜買這麼多?妳計畫怎麼煮嗎?」「您不都是買一星期的量嗎?」

「總要計畫一下怎麼煮吧?買菜不困難,怎麼煮才重要呀!」

「跟你媽買了那麼多年的菜,竟然不會告訴我應該買什麼?」

「妳來我家吃了二十多年的飯,難道妳不知道吃了啥嗎?」這第二把火燒得有點詭譎了。

「每個月還是要給我幾千塊的零用錢吧?」

「您不是有老人年金嗎?」新官尚未上任已經開始緊縮財政了。

據說,世上最具震撼力足以撼動三山五嶽的聲響就是枕邊細語。

方才躺平,耳畔陡然響起,你一個月給你媽五千塊零用錢吧!

好在!關燈的剎那,老爺和周公已經...。(99.02.07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