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幾眼電視劇正在演的橋段：年輕的順治皇帝準備出家，相傳是他心愛的女人已死，他看破紅塵，這幾句詩相傳是他所作：

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
長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朧又是誰
不如不來亦不去,來時歡喜去時悲
悲歡離合多勞意,何日清閒誰得知

原來這個熟讀漢文、飽受詩書薰陶的旗人皇帝，竟也深深被這千古的哲學問題所困，在科學昌明的現代，遺傳學的頂尖技術已經快要解開所有屬於DNA的秘密，昨晚那個節目令我瞠目結舌，原來真的、真的在2000多代以前，人類，所有的人類，都是由那一個東非小小的角落出發，越過冰河季的寂寞，先來到印度、中國，有一支去了中亞細亞、然後到了蘇聯、到了北極邊緣，越過狹長的白令海峽，到了美洲。所有的一切，都願自那少數共同的祖先，這樣也好，大家都是同一個起源，省得再去證明些什麼？

但是未來呢？要往哪裡去呢？想破了頭，用自己的方式拼命想妳，孤獨地愛妳，用那種自以為是、以為妳知道的方法，但是妳根本不知道呀！這是個奇怪的經驗：用自己以為心愛那個人會認為的方式來愛一個人，但那方式其實是自己的想法，甚至對方都完全不知道呢！所以苦苦地、默默地愛個很多日子，反正就用力愛下去吧，這和那個人也沒關係，建構起自己愛她的一套邏輯，雖然她不曉得、她不在身邊、甚至她根本不愛你、甚至她根本愛著另一個人，天呀，趕快灌一口烈酒吧！

世界有許多真相，沒錯，但我們都用自以為是的方式理解著，用自己的語言、自己的角度、自己的邏輯去解釋，然後選取適合自己的部分作為自己的世界，但這個世界和別人的並不見得一樣。妳每次回來形容巴黎給我聽，我也欣然聆聽，我們講同一個巴黎、卻也不是同一個巴黎，妳的巴黎，是妳去過數10次，每次短暫停留的巴黎；我的巴黎，是我根本沒去過、夢中想像的巴黎，我們的巴黎和雨果的巴黎、拿破崙的巴黎，是同一個巴黎，也不是同一個巴黎。

但我還是愛你的，我已經聲嘶力竭、江郎才盡，再多形容一句、再多想一次，這種甜蜜都會令我破裂，讓我精神分裂、魂飛魄散、然後粉身碎骨，因為無法承受，我要用普希金的詩句說，這個為了美人納塔利雅決鬥中彈身亡的登徒子，最適合想妳的時候出來串場：

我曾經愛過你

我愛過你，也許，我的愛情
在心底還沒有完全熄滅、變冷;
可是讓它不再打擾妳吧
我不想以任何事使妳煩悶
我愛過妳，不抱希望，不吐聲息
有時羞怯躲避，有時滿懷妒嫉
我愛得如此溫柔，如此真誠
願上帝保佑有另一個人這樣愛你..

忘了寫在何時，一張泛黃的樂譜，Weber的「Der Freischutz」短笛第一頁分譜的後面，我手抄的，就讓那樣的高亢歌頌，我羨慕那個人

妳深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