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卷之二（商集）

<篇名>川芎 (心包、肝)-2

或問川芎妙在于動而生血，聽其動可也。胡必用藥以佐之，使動而不動耶？不知動則變者，古今之通義。防其變者，用藥之機權。川芎得群補藥，而制其動者，正防其變也。

【白話解】

問：川芎妙在于動而生血，只看它的動就可以。何必另外用藥來配伍它，使原本動的變為不動呢？

答：這是不知動就會生變，是古今的常規。防止它生變，在於用藥的隨機應變。川芎佐以各種補藥，而制它的動，正是防止它生變。

雖然，天下不動則不變，不制其動而自動者，必生意外之變，其變為可憂。制其動而自動者，實為意中之變，其變為可喜。蓋變出意外者，散氣而使人暴亡；變出意中者，生血而使人健旺。血非動不變，血非變不化也。（〔批〕倡論可妙，真胸有智珠。）

【白話解】

雖然，天下不動則不變，不制約其動而任由自己動的，必生出意外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可令人耽憂的。制約其動而自己動的，實則為意料中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可喜的。意料之外的變化，會散氣而使人暴亡；意料中的變化，則生血而使人健旺。血非動不變，血非變不化。

（〔批〕發表的議論可真妙，真正胸中有智慧。）

或疑川芎生血出于動，又慮其生變而制其動，則動猶不動也，何以生血之神哉？曰︰不動而變者，無為而化也。川芎過動，而使之不動，則自忘其動矣。其生血化血，亦有不知其然而然之妙，是不動之動，正治于動也。

【白話解】

問：或許質疑川芎能生血是因為藥性中的動，但又耽心它生變而制其動，則動如同不動一樣，為何生血還是有如此神效呢？

答︰不動而變的，不用作甚麼自然就會轉化。川芎過動，而使它不動，則自然會忘了動。它的生血化血，也有不知為何如此的妙用，這個不動的動，它的功效正是在于克制川芎的動性。

或疑川芎生血，而不生氣，余獨以為不然。蓋川芎亦生氣之藥，但長于生血，而短于生氣耳。世人見其生血有餘，而補氣不足，又見《神農本草》言其是補血之藥，遂信川芎止補血，而不生氣，絕無有用補氣之中。

【白話解】

或許質疑川芎生血，而不生氣，我偏以為不是如此。因川芎也是生氣的藥，但專長在于生血，而少部分在于生氣。世人見它生血有餘，而補氣不足，又見《神農本草經》說它是補血的藥，於是相信川芎只有補血，而不生氣，絕沒有將它用於補氣藥之中。

豈特無有用之于補氣，且言耗氣而相戒。此川芎生氣之功，數千年未彰矣，誰則知川芎之能生氣乎。然而川芎生氣，實不能自生也，必須佐參、朮以建功，輔耆、歸以奏效，不可嫌其散氣而不用之也。

【白話解】

不僅不用于補氣藥，更說它耗氣而戒用。這是川芎生氣的功效之所以數千年都未能彰顯的原因啊，誰會知道川芎能生氣。然而川芎生氣，實則不能自生，必須佐以人參、白朮來建功，輔以黃耆、當歸來奏效，不可嫌它散氣而不用。

或疑川芎生氣，終是創談，仍藉參、朮、耆、歸之力，未聞其自能生氣也。曰︰用川芎，欲其自生氣也，固力所甚難。用川芎，欲其同生氣也，又勢所甚易。蓋川芎得參、朮、耆、歸，往往生氣于須臾，生血于眉睫，世人以為是參、朮、耆、歸之功也。然何以古人不用他藥以佐參、朮、耆、歸，而必用川芎以佐之，不可以悟生氣之說哉。

【白話解】

問：或許質疑川芎生氣，終究是創新的言論，仍需藉由人參、白朮、黃耆、當歸的力量，沒有聽過川芎本身能生氣的說法。

答︰用川芎，想要靠本身的藥力來生氣，固然是難在能力有限。用川芎，想要與其它藥共同來生氣，又勢必太容易。因川芎得人參、白朮、黃耆、當歸，往往可以在瞬間生氣，眨眼間生血，世人以為是人參、白朮、黃耆、當歸的功勞。但是為何古人不用其他藥來佐人參、白朮、黃耆、當歸，而必用川芎來佐，不就可以悟出生氣的說法嗎。

或疑川芎用之于佛手散中，多獲奇功，離當歸用之，往往僨事(敗事)，豈川芎與當歸，性味之相宜耶？夫當歸性動，而川芎亦動，動與動相合，必有同心之好，毋怪其相得益彰也。然而兩動相合，反不全動，故不走血，而反生血耳。

【白話解】

問：或許質疑川芎添加于佛手散中，多能收到奇特的功效，離開當歸而用，往往壞事，難道是川芎與當歸，兩者性味相宜的原因嗎？

答︰當歸性動，而川芎也屬動，動與動相合，必有同心的友好，難怪它們相得益彰。然而兩個動藥相合，反而不全動，所以不走血，而反生血。

或問川芎性散而能補，是補在于散也。補在散，則補非大補，而散為大散矣。不知散中有補，則散非全散。用之于胎產最宜者，蓋產后最宜補，又慮過補則血反不散，轉不得補之益矣。川芎于散中能補，既無瘀血之憂，又有生血之益，妙不在補而在散也。（〔批〕川芎之補在散，未經人道。）

【白話解】

問：川芎性散而能補，是補在于散之中。補在散中，則補非大補，而散為大散。

答︰這是不知散中有補，則散非全散。用它于胎產最適宜，因產后最宜補，又怕過補則血反不散，反而得不到補的利益。川芎于散中能補，既無瘀血的憂慮，又有生血的好處，妙不在補而在散。

（〔批〕川芎的補在散中，還沒聽其他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