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醫道還元

卷一脈理奧旨詳解－15【燕鵝之脈】

火得水而不飈，象如燕飛下上；水得火而可治，形若鵝行往來。

【原解】

呂真人曰：火得水者，乃人陰海中之真火，得水以制其烈性也。假火則遇水而滅，真火則得水而不滅，但伏藏耳。不飆者，其火不上衝，安其位，而暖周八方。

故其發於脈也，輕清流利，活潑異常。其狀，則如燕之飛。試觀燕之翔風，頡頏有度，或上或下，皆有自然之概。

人之脈，何以謂之下上，非以寸關尺分上下也。此言下上，乃脈之自下而來，時方來是下也，既到是上也。其神情實似於此。此中神味，細參自能領會。

水得火而可治者，淺言之，人身中之津液1皆水也，得火則水活動而不凝，乃無水停、水泛之弊。

世有土不能止水，而至於氾濫，或蓄於關膈者，其原亦由於火之不能生土。所以火又運化乎水。

深言之，人之陰精是水也，若無真火則精冷，精冷則人亦枯木朽株而己。苟得火以治其水，則其發於脈也，若鵝之行，疾徐有節。人亦知脈之不可過疾與過徐，究竟疾徐之節2，其情狀不能說出，何以使人領悟？

往來者何？脈之去，即往也；脈之至，即來也。其來去之神情，實如鵝之行耳。學者靜參之。

【白話解】

呂真人曰：火得水者，乃人陰海中之真火，得水以制其烈性也。假火則遇水而滅，真火則得水而不滅，但伏藏耳。不飆者，其火不上衝，安其位，而暖周八方。

呂真人曰：火得水的意思，就是人腎水中的真火，得到腎水的滋潤而能剋制它剛烈的火性。不真的火遇到腎水會被撲滅，真火遇到腎水不會被撲滅，只會潛藏在腎水之中。不飆的意思，就是真火受腎水制約不會扶搖上沖，而是安守溫暖全身的本分。

故其發於脈也，輕清流利，活潑異常。其狀，則如燕之飛。試觀燕之翔風，頡頏有度，或上或下，皆有自然之概。

所以得水的真火，於脈象會表現出，輕快清明、靈活流暢，且十分的活潑。脈象的型態，就好像燕子飛翔。試著去觀察燕子乘風飛翔，駕馭著風進退有度，或上或下，有一種自然悠遊的氣度。

人之脈，何以謂之下上，非以寸關尺分上下也。此言下上，乃脈之自下而來，時方來是下也，既到是上也。其神情實似於此。此中神味，細參自能領會。

＊人的脈，要如何來理解下上呢？並不是以寸關尺來分上下。這裡說的下上，就是脈是從下方往上跳動，才剛要來是下，跳上來摸得到脈時是上。這種脈象的感覺與燕子乘風飛翔很相似。這其中的神韻趣味，細心地參詳自能心領神會。

水得火而可治者，淺言之，人身中之津液1皆水也，得火則水活動而不凝，乃無水停、水泛之弊。

水得到了真火便可以治理，簡單說，人身體內的津液都是屬於水，得到火的溫暖則水才能靈活的流動而不寒凝，才不會有因蓄積或泛濫，而造成表證的水腫，或是裡證的瀉痢、小便不利等諸多問題。

世有土不能止水，而至於氾濫，或蓄於關膈者，其原亦由於火之不能生土。所以火又運化乎水。

＊有一種情況有土卻不能制止水(土剋水)，而造成水氾濫或蓄積在關膈3，原因也是因為缺少足夠的火來生土。從這裡可以明白火既能治理又可以運化水。

深言之，人之陰精是水也，若無真火則精冷，精冷則人亦枯木朽株而己。苟得火以治其水，則其發於脈也，若鵝之行，疾徐有節。

說詳細點，人的腎精就是水，要是得不到真火的溫暖則腎精會變得寒冷，腎精寒冷的話則人也會如乾枯腐朽的樹木一般。腎水如果能得到火的治理，則顯露於脈象的感覺就像鵝在走路，鵝行走不快也不慢。

人亦知脈之不可過疾與過徐，究竟疾徐之節2，其情狀不能說出，何以使人領悟？

我們也知道脈象不可太快、不可太慢，到底太快、太慢的標準，如果不能描述出來，如何能讓人領悟呢？

往來者何？脈之去，即往也；脈之至，即來也。其來去之神情，實如鵝之行耳。學者靜參之。

＊往來的意思，就是脈搏離開摸不到時，稱為「往」，脈博跳動摸得到時，稱為「來」。它來去的神韻與形態，像極了鵝在走路，後來的學者靜下心來研究便能明白。

註1津液：是指身體中的各種生理水液，包括各臟腑組織內的體液，及其他分泌液如胃液、腸液、淚液等。中醫認為津液主要源於水穀，由食物與水消化產生。（同卷1-7註5）

註2疾徐之節：脈一息四至為常，六至以上為疾為數，三至以下為徐為遲。（均含本數）。數為有熱，遲為有寒。

註3關隔：胸腹之間的膈膜。關膈之升降，皆以津液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