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21 14:20:38藥王﹐小沈 & 非頑童

感冒之補

 

讀醫書有虛人感冒,在對症的感冒藥中加人參,以補元氣,如參蘇飲,人參敗毒散,回想學醫的前十年,治感冒是絕不會加補藥如人參、黃耆、肉桂這些溫熱的補藥。

 

所以我治感冒的觀念就是感冒不可以溫熱藥補之,補則上火,如火上澆油,隨著臨床時間增加,經驗變多,才發現要對症下藥就著實不易,何況還要用溫熱的補藥來治感冒。

 

前十年學會了四時的感冒用藥(卓參本版藥貼外治項下之四時感冒一文),但也同時發現,虛人的感冒一個也沒治好,十年後等看到明朝的景岳全書時才發現,這不是我個人的問題,原來當時就有這個問題了,或是說初學者都有這個問題。

 

景岳全書書中有一段再論陰症陽症及李子建傷寒十勸)之害」來看一下傷寒十勸先。

 

李子建傷寒十勸不可不知。醫家病家知此十勸,則不致誤,所益非輕,況傷寒之病,與雜證不同,投藥一差,生死立判。

一· 傷寒頭痛及身熱,便是陽證,不可服熱藥。

傷寒病傳三陽三陰共六經,内太陰病頭不疼身不熱,少陰病有反發熱而無頭痛,厥陰病有頭疼而無發熱,故知頭疼身熱即是陽證。若妄投熱藥,決致死亡。

二、傷寒必須且攻毒瓦斯,不可補益。

邪氣在經絡中,即隨證早攻之,至三日四日痊安。若妄補正氣,使毒瓦斯流熾,多致殺人。

三、傷寒不思飲食,不可服溫睥胄藥。

傷寒不思飲食,自是常事。不知邪氣在胃,故亦不饑,雖不飲食亦不死。如理中丸、人參黄蓍之類,不可輕服。若陽病服之,熱邪增重,多致不救。丁香巴豆之藥,尤不可服。

四、傷寒腹疼亦有熱證,不可輕服溫暖藥。

仲景論腹滿時痛之證,有曰痛甚者,加大黄。夫痛甚而加大黄,意可見也。於身冷厥逆而腹痛者,方是陰證,須消息之。每見腹痛,便投熱藥,多致殺人。

五、傷寒自利,當看陰陽證,不可例服補藥、熱藥、止瀉藥。

自利惟身不熱手足溫者屬太陰,身冷四逆者屬少陰厥陰,其餘身熱下利皆屬陽,隨證根據仲景法治之。若陽證誤投熱藥者,多不治。

六、傷寒胸脅痛及腹脹滿,不可妄用艾灸。

常見村落間病傷寒無藥,便用艾灼,多致毒瓦斯隨火而盛,膨脹發喘而死。不知胸脅痛自屬少陽;腹脹雖屬太陰,仲景以爲當下之證,此外惟寒厥陰證可灸之。

七、傷寒手足厥冷,當看陰陽,不可例作陰證。

傷寒有陽厥陰厥,醫者少能分辨。陽厥若投熱藥,殺人速於用刃。蓋陽病不至於極熱者,不能發厥,仲景所謂熱深厥亦深。又與熱藥,寧複生乎?但看初得病而身熱,至三四日後熱氣已深,大便祕,小便赤,或譫語昏憒,及别有熱證而發厥,必是陽厥,急用承氣湯下之。若初得病身不熱,大便不祕,自引衣蓋身,或利,小便數,不見熱證而厥逆,即是陰厥,方可用四逆湯之類。二厥所以使人疑者,緣爲其脈皆沉。然陽厥脈沉而滑,陰厥脈沉而弱;又陽厥指爪時溫,或時發熱,陰厥則常冷,此爲可别。

八、傷寒病已在里,即不可用發汗藥。

傷寒證須看表里,如發熱惡寒,則是在表,宜發汗;如不惡寒反惡熱,即是里證。若一例發汗,則所出之汗不是邪氣,乃泄真氣。邪氣未除,真氣先泄,死者必矣。又别有半表半里之證,及無表里之證,皆不可下,亦皆不可汗,但隨證治之。

九、傷寒飲水爲欲愈,不可令其恣飲過度。

凡病患大渴欲飲水,當與之,以消熱氣,故仲景以飲水爲欲愈。人見此說,遂令病患縱飲,因而爲嘔爲喘,爲咳逆爲下利,爲腫爲悸,爲水結胸,爲小便不利者多矣。且如病患欲飲一碗,之與半碗,常令不足爲善。

十、傷寒病初安,不可過飽,及勞動,或食羊肉,行房,諸濃味飲酒。

病方愈,不必再服藥,脾胃才複,不可過食。不能消化,病即再作,謂之食複。病方愈,氣血尚虛,勞動太早,病即再來,謂之勞複。若食羊肉及行房者,犯之必死。食諸濃味並飲酒者,再作必重。

 

原來菜鳥整理的感冒十勸竟然和我的觀念相同,還真是*德不孤必有鄰呀*於是景岳指出以上十勸,除了第八至十條是常識之外,其餘一至七勸都有問題,尤其是第一及第七勸。

 

既然景岳能看出問題,想必有解決之道,於是尋線找到麻桂飲原文 治傷寒瘟疫陰暑瘧疾,凡陰寒氣勝而邪有不能散者,非此不可。無論諸經四季,凡有是證,即宜是藥,勿謂夏月不可用也。不必厚蓋,但取津津微汗透徹為度。此實麻黃桂枝二湯之變方,而其神效則大有超出二方者,不可不為細察。官桂,一、二錢。當歸,三、四錢。炙甘草,一錢。陳皮,隨宜用,或不用亦可。麻黃,二、三錢。水一鍾半,加生薑五、七片或十片,煎八分,去浮沫。不拘時服。若陰氣不足者,加熟地黃三、五錢。若三陽併病者,加柴胡二、三錢。若元氣大虛,陰邪難解者,當以大溫中飲更迭為用。

 

是的官桂就是肉桂,超猛的吧,只要四時感冒遇到虛人或陰症脈弱無力者,一帖就可見效,從這裡才發現我以前的醫術實在破的可憐,而景岳對醫藥的體會實在是高人一等。

 

還有一位清未高手張錫純,他加的是黃蓍,上面的大溫中飲也有黃蓍可加入感冒藥,所以只要明白原理,藥方就可以隨心所欲的調配,再回頭看一看李子建的十勸及以前的我,著實有些汗顏。

 

最近我用張錫純的清解膏內景岳的麻桂膏治脈濡弱無力的虛人感冒,愈病於彈指,回顧學醫至今已然超過卅年,換句話說,我花了卅年的時間,才弄清楚那本醫書是高手寫的,才明白中醫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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