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我變成人嗎？一天就好。」貓問惡魔。

「天使說：動物是不能變成人類的，祂拒絕了我。所以我來求你，你可以幫我嗎？」貓睜大眼睛，散出淺綠色寶石般光芒。

「可以，用靈魂來換。」惡魔說。

「我願意，用我的靈魂當代價，換一天變成人類的時間。」貓毫不猶豫。

於是，牠從一隻貓，變成了一個小男孩，跑回家找他的主人。聖？！大家都是這樣叫他的。

「可以陪我去遊樂園玩嗎？」他抓起聖的手，小心翼翼不讓指甲傷到聖，聖一臉訝異。

聖付了門票費，兩張，他還搞不懂這小孩，卻本能的順從他。貓坐在旋轉木馬上，笑的比任何人類都開心，即使他不停旋轉著，眼神還是沒有從聖身邊移開過，一秒都沒有。

「吻我！」貓舔舔嘴唇，閉上眼睛。一天快過去了，該玩的都玩過了，剩下一個吻。

「不行。」聖搖搖頭。

「爲什麼？」貓皺眉頭。

「因為我不愛你，因為你是男的。」聖解釋。

「可是你都有吻家裡那隻公貓，你不愛牠，牠也是公貓呀！」貓不解？

「不一樣。」聖說。

「哪裡不一樣？」貓問。

「反正不一樣就對了。」聖回答。

「我愛你，也不在乎你是男的，這樣我可以吻你了吧！」貓將身體往前傾。

「對不起。」聖躲開。

「爲什麼要跟我對不起，你又沒有錯。」貓想哭了，怎麼跟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我真希望自己是人類，可變成人類之後，才發現，原來我還要希望自己是女生才可以。突破物種的界線之後，還要改變性別才行嗎？」貓問自己。

「我愛你，不管聖是男是女都愛你。可是聖沒辦法愛我對吧？因為我是男生？」貓問，聖點點頭。

「雖然你不愛我，我還是愛你！」貓嘟嘴。

「愛不是單方面的……，很抱歉。」聖又開始對不起了，好人都這樣。

「嗯，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變成人類。人有好多事不能做，好多人不能愛，真糟。」貓發現，剩下三分鐘。


「我要走了，聖。我只是想說，我愛你，就這樣而已。從你撿到我的那一天開始，到我離開之前，我都一直喜歡著你，因為我等一下就沒有靈魂了，沒有靈魂就沒有愛了對不對！」貓打呵欠想睡覺。

「我說出來，已經比很多動物幸福很多，也比很多人類幸福很多。世界上，一定有很多人愛說不出口，也有人得不到愛對吧！」

「我說出對聖的愛，還以貓的身份得到過聖的愛。這樣我就應該滿足也應該開心得不得了對吧！」貓笑了。

「可是，騙人，我卻一點都不開心。」貓哭出來了，邊笑邊哭。

「不甘心、不公平，我還是想得到你的愛，當人類怎麼這麼慘。」貓發現，原本以為自己找到答案，原本以為變成人類就可以了，卻還是沒辦法。


「這就是愛啊！」聖摸摸貓的頭髮。

「下輩子，不要再讓我愛上任何人。」貓哽咽。

「你真的以為，愛可以控制嗎？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總以為，不會再愛了，絕對不愛，卻還是糊裡糊塗愛上一個人。」聖撥開貓一束頭髮，他果然是一個溫柔的人，難怪貓會愛上他。

「我喜歡這樣的聖，謝謝你。」貓好累，終於閉上眼睛。


貓在遊樂場第一次看到聖，趴在瓦愣箱上。

那時候，牠還不知道什麼叫愛。

即使到現在，牠也還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