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05 01:31:30高木

對知識份子作一簡單討論


貓咪凱特自認交朋友從不設限,但是不論牠怎麼作,以漢斯為首的老鼠們都很難願意與牠為友,對牠總是充滿了戒心。牠不斷釋放善意,甚至為牠們打敗了長期侵入鼠窩的壞老鼠巴菲特,但是老鼠漢斯牠們對牠雖然客氣,卻總是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電影裡,常常充滿誤會的雙方因為一次的合作或是幫助而冰釋誤會或是與之為友,貓咪凱特也是深信著這樣的結局,努力的嘗試著。有一天,老鼠巴菲特帶領著許多老鼠決定和老鼠漢斯牠們約定停戰,永遠成為兄弟之邦。兩大窩老鼠大塊吃著玉蜀黍、喝著楓糖漿,你摟著我的腰、我抱著你的大腿。貓咪凱特牠看到了這一幕,牠終於知道不論牠是怎麼的努力,貓終究是貓,老鼠們對牠的戒心遠遠超過其他,即使是身為敵人的同類。

上法律倫理學的王寶蒞老師提到了知識份子(intellectuals),也因此我有幸聽到了許多對於的知識份子的認知與解釋,當然大部分都是比較直覺的。如果我們稍微解構一下所謂的知識份子,我想到底什麼是比較合理的定義與適用才能清楚的呈現出來。大概聽完了同學的分析與報告,我認為大部分的同學們將焦點集中在政治舞台上的藍綠內鬥,而過份地強調立場的獨立性,我認為這是對於問題本身作了不當的先預設,也因此我在這裡討論一下這個主題。

至今所謂的知識份子仍然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沒有共通的答案,也會隨著時代的需求而作不同的定義。根據Waclaw Lednicki的考證,他發現了俄國人V.G.Belinsky在1860年的文學作品中提到這個概念。而Pipes對於Intelligentsia的定義是:「一群受過教育、有進步思想的人。」、「進步的態度」 、「一種敢於批判社會、以國家大事為己任的精神」。另外,Michacl Confino以歸納方法,認為知識份子需要具有:「對公共利益的問題深切關懷」、「經常有一種罪惡感,認為國事與個人有關」、「希望在問題背後找出最後的答案」、「深信社會現況不合理,應當加以改變」。近來,美國高等法院的法官Richard Posner則著有「公共知識份子」一書,從反面討論知識份子,做出了辛辣的批評。

從這些討論,我認為身為一個知識份子至少必須具備知識、批判力與社會責任感三個要件。「知識」,我認為需要具備某種領域的充分認識,而這種充分認識可以是多元的,例如學校教育、自學或是實作的,但是絕對需要具備瞭解的能力。「批判力」我認為需要道德勇氣、思考與判斷的獨立性,例如不隱藏其所知、對於事物能夠跳出他人之設限而為思考決策。「社會責任感」則是對於社會事件是有深刻瞭解的、關心的、勇於表態的。至於備受爭議的立場(ground)問題,我是站在比較寬鬆的角度否定了。我認為知識份子是需要具備立場的,而不是拋出一大堆議題或意見而沒有能力或勇氣做出一個認為正當而合理的答案。更深入的討論,那麼政黨、派閥、社會活動團體等等,有著如此鮮明色彩的立場是否仍然可以被稱為所謂的知識份子?我否定了立場這個要件,就是我認為立場的參與往往是需要去作個案分析的,否則粗糙的定義很可能會打垮了一條船,或是通通過關。

事實上,投入了公共事務往往是難以沒有參與社群的。期待一個有社會使命感的知識份子不參與社群,而獨立發聲是不合理的。很明顯的,他的力量將會薄弱甚至成為孤立的個體。也因此即使有了明確的歸屬或是答案的,我們仍然要「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才能做出判斷。而這一個標準要到達什麼程度才能算是具有批判的獨立性呢?我認為主張自己的意見(積極),而不隱藏負面事實的真相(消極)就夠了,要求一個對於事物有立場的人同時評價一件事物均等的正反兩面不僅不合理,根本沒有期待可能性,像是對於核四興建案的贊成與否定,贊成者主張經濟活絡的意見已足,不需要同時「深入」討論到對於環境的衝擊力的程度。另一方面是應該由反面者來作申論,從兩者的辯論中自然可以清楚得知正反意見做出合理的權衡。然而如果其中一方做出了不實的陳述(misrepresent)以達成其目的,如主張興建核四對於台灣環境污染的傷害趨近於零,並舉出精心設計之統計或是科學數據,則他的行為將使他失去知識份子的評價。

從此之外,也不是每一件有立場的事情都要被作檢驗的。有很多事情本身根本沒有判斷的必要,例如政治的終極目標究竟是統一或是獨立。這種屬於精神理想層面的討論事項本身沒有對錯或是好壞,深入探究是沒有意義的。頂多我們可以說,如果選擇了統一,是有助於融入東亞區域、活絡經濟、穩定政局;而選擇了獨立可以彰顯台灣的主體性、台灣尊嚴與國民認同等等,但是這些討論事項都是從其他細節去切入所得出的結論,本身的議題沒有必要特別作檢驗。

我相信現在立場鮮明的政治生態使得多數人對於所謂的知識份子有了過多的設限與期望,然而這樣嚴苛的設限不僅台灣缺乏所謂嚴苛定義下的知識份子,全世界都很難找得到幾個。一旦知識份子這個定義趨於嚴厲苛刻化,這個詞本身就與聖人沒什麼兩樣,只可以景仰,無從期待,將會失去其對於人的言行做出評價的立意。同樣的道理,我們在思考事物的時候,確認了法(制度)的正當性、檢驗了事物的合理性就足夠了,不需要再拿極端的好壞去做出武斷的是非,否則答案根本就被自己給預設了。我剛剛想到作家尚‧保爾‧薩特曾經說過一句名言:「我不想成為一個知識份子,我不知道何謂知識份子。」我想我的眼界胸襟不如他。

註:王寶蒞老師先前沒有說會點我討論問題,點到我的時候我正在睡覺,整個人慌亂。點到我的時候又說錯我的名字(任逸君?能聽嗎?),這一連串的錯誤讓我覺得他真不可愛。對了,照片是掉到水裡的蕃茄,向大家問聲好。蕃茄:「大家好,我是蕃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