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總統大選的勝負，是由兩顆子彈、大選綁公投、發動國安機制，以及「台灣人vs.中國人」、「綠旗vs.國旗」等因素所決定。這些因素激盪了選情，卻亦造成了整個國家的分裂與迷惘。

陳水扁總統如今的政治困境，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何以贏得選舉，亦不知他在此次選舉中究竟為整個國家社會創造了何種的價值與願景。

過去，陳水扁曾以「相對多數」贏得數次選舉，甚至亦曾落選，但他的選舉論述如「快樂希望」、「有夢最美，希望相隨」、「新中間路線」等等，皆曾一度膾炙人口，儼然成為一個引領時代的價值願景。但是，此次大選陳總統的得票雖然過半，卻付出國家認同錯亂、族群撕裂、總統人格失去誠信，及國際信任架構破毀等等代價。所謂「慘勝」，正是指此種價值破毀與願景失落的慘況。

兩顆子彈可以影響選情，卻不能建立價值與願景。「贏得選舉，失去願景」，正是此次大選的寫照。近日，朝野人士紛紛對此一情勢有了反應。例如，在野者侯孝賢等指出，「台灣信心危機，來自對陳水扁總統的不信任」，並要求陳總統為其競選期間傷害族群的言行公開道歉。再如，在朝者李文忠等人正連署「新文化論述」，意在重建國家認同與修補族群傷痕。又如，沈富雄呼籲不要玩弄「愛台灣」、吳乃仁主張暫緩「制憲公投」、施明德反對「全碗捧去的總統制」……。類此種種，在在顯示，朝野均已注意到此種「贏了選舉，失去願景」的困境，亟思有以修補救治。

在這些修補動作中，李文忠等人的「新文化論述」最堪玩味。細看所謂「新文化論述」，主軸其實只是「回歸中華民國」之論述。民進黨原來是台獨黨，後來藉由「台灣前途決議文」、「台灣是一主權國家，現在的名字是中華民國」、「新中間路線」等等論述，披上了中華民國的外衣。但是，經歷此次大選，又因「一邊一國」、「制憲公投」、「正名建國」、「台灣人vs.中國人」、「綠旗vs.國旗」等操作，將國家與族群撕得粉碎。

如今，民進黨在勝選之後面對這個破碎分裂的國家，又臨機提出了「民進黨是中華民國的執政黨」、「中華民國是台灣」、「中華文化是台灣文化的核心」、「中華民國的國號是許多國人的認同依歸」、「中華民國的國號有安定中共的作用」、「二十、三十年內無改國號的環境」等等論述，甚至宣稱要將今年的五二○就職會場布置成一片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海。然而，此類論述，其實皆是近年來藍色論述的主調；如今卻被綠色人物抄襲，竟然稱之為「新論述」。

綠旗贏了選舉，居然搖起藍旗；這正是台灣政治的幻術。在選舉時以「綠旗論述」撕裂國家，在選後試圖以「國旗論述」修補社會；其中激盪出來的矛盾衝突，也正是民進黨與陳總統所處之困境。

何況，陳水扁總統究竟是否憑藉「綠旗論述」贏得這次選舉，亦待商榷。比如說，兩顆子彈影響了大選勝負，但兩顆子彈卻不能證明「綠旗論述」是正確的政治論述；否則，所謂的「新文化論述」亦不必向「國旗論述」歸隊靠攏，沈富雄也不必呼籲不要玩弄「愛台灣」，吳乃仁更不必主張「與民生養、暫緩制憲」。因而，倘若認為兩顆子彈等因素造成的勝選，即等同於國人授予了「制憲公投」的「天命」（mandate），恐怕是誤判了其間的因果關係！

陳總統說：「只有認同問題，沒有族群問題。」沒錯，正因總統在選舉期間認同綠旗，在選後卻又認同國旗，所以使得價值破毀、願景失落，以致衍生了種種嚴重的社會問題。我們不知總統身上的槍傷是何人所為，但確知今日國家的分裂、價值的破毀與願景的失落，主要是由陳總統的選舉手法所造成。
也許不必奢望總統公開道歉，但或可以寄望總統私室反省。

資料來源：【2004/05/13 聯合報】社論

台長意見：

眼前執政黨和國家領導人需要的，是能把分裂的台灣粘合的幻術或魔術，讓另外一半的台灣人能夠相信他。起碼在520登基大典前能忘記阿扁鮪魚肚上的疤，能忘記那兩顆神奇的子彈，能忘記319當天裝神弄鬼啟動的國安機制，能忘記阿扁競選時曾罵別人賣台……

我看道歉都不必，直接抽換晶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