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查理考夫曼(Charlie Kaufman)以《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上台領取奧斯卡最佳原著劇本獎的那一刻，全場掌聲如雷，這真是遲來的肯定，他絕對是數年來難得一位可讓觀眾叫得出名字的編劇家，且有時的鋒頭更搶過導演，就如同稱「瓊瑤連續劇」般，查理考夫曼儼然成為一個指標性人物，來自他編劇的電影總是令人驚喜，並深深撼動地久久不能自己。

　　從《變腦Being John Malkovich》認識他，他讓劇中的角色全都進入了演員約翰馬克維奇(John Malkovich)的腦中，這也讓我們看到了查理考夫曼腦海中豐富的想像力及創意，他總是將人類最好奇、預知，卻又最不可能存在的事物，在他的無限創意的文筆下，開啟了無數人內心隱藏的那扇窗，因此讓我們在他編劇的電影裡，可天馬行空的任意翱翔，即便是改編報導式文學類小說的《蘭花賊》，也依然有著他的魔力，可將人類的慾望藉此揮發，並又對好萊塢體制，和商業與自我藝術創作間，用杜撰出一個他的雙胞胎唐納考夫曼(Donald Kaufman)來對比並嘲諷一番，他的劇本讓影片注入了生命力。在去年2004年的4月16日，就在想像他還能玩出什麼把戲的同時，《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出現了，幾乎讓所有愛過的世間男男女女哭著離場，甚至是筆者認為他目前的最佳創作。

　　《王牌冤家》創造了一間非現實所有的忘情診所，該診所的病人皆是想忘記過去情感的創傷，經過特殊的儀器，用電腦去刪除人對特殊某人事物的記憶，而金凱瑞(Jim Carrey)和凱特溫斯蕾(Kate Winslet)便是其中之一對情侶。在這創意的發想已足夠令人興奮，因為現代人老是有太多對現實生活不滿的回憶急欲刪除，這若在現實生活中發明或許能抵抗許多文明病，也讓觀眾期待如何用這創意來敘事。編劇安排金凱瑞在得知凱特溫斯蕾加入了忘情診所，要忘掉和他的一切，於是他也賭氣自己也要忘記她，但在清除的過程中，他漸漸地懷念曾有的美好，並計劃要脫離電腦記憶軌道，試著躲過記憶清潔人員的清掃作業。主角的念舊情是故事發展的轉折點，病人在睡夢中進行腦部記憶掃除方式，是從該事物最近一次的不悅回憶，慢慢清掃至最初曾有的美好記憶，影片如此敘說，皆在喚醒世人重憶最初被遺忘了的美好回憶，並尋回曾有過的感動，也難怪片中進行記憶清除過程的人，時有痛哭不已的面容，因為要在清掃過程中重現美好的時光，剎是掙扎。金凱瑞會設法和清除系統搏鬥，他選擇了記得一切的痛與樂，他願意接受這情傷所造成心中甜蜜的負荷，藉由他的選擇來勸世間男女的愛情觀。

　　往往查理考夫曼(Charlie Kaufman)的劇本異想畫面的成分極重，也在考驗導演的功力與整體技術人員的表現，於是《王牌冤家》能成功，也得歸功於導演的表達手法，導演手法頗具新意，與劇本結合更臻完美，同時此片導演Michel Gondry也同時參與了此片的story故事發想。而此片另結合剪接與藝術指導和視覺特效上的傑出表現，一同打造出影片其濃烈的奇幻色彩，配樂也相當迷人。此片刻意在前數十分鐘大量手持鏡頭，坦白說前五十分鐘令筆者被「晃」得頭頗暈，還有些不舒服，但在後半段，從金凱瑞(Jim Carrey)在腦中和系統抗衡欲找回記憶的開始，一一釐清了真相，還原了敘事的邏輯性後，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感覺攝影已不在大量搖晃，漸入了佳境！若攝影是有意依故事轉折來作區別，那麼我會覺得這樣處理頗具巧思。此片題材非常創新，但呈現的畫面色調卻是頗為陳舊，甚帶點復古味，其實這也是呼應著主題，達到令人「懷舊」之意，整體呈現相輔相成。

　　片中記憶清潔人員替金凱瑞(Jim Carrey)清除記憶時，是逆著金凱瑞腦中存有他和凱特溫斯蕾(Kate Winslet)的回憶（有最近一次的回憶至最初的相識）來作清除，而正當金凱瑞在腦中掙扎要奪回記憶時，他腦內的回憶變成不單是回憶，而是在回憶中融入了他「現在進行式」的想法，讓他在腦中帶著她一起偏離兩人曾有的回憶軌道，因此才能順利躲過清潔人員的掃描，而讓記憶保留不被消除。這幾段非常有趣，也增強了影片的可觀性，他們到了許多地方，甚至刻意偏離至金凱瑞的小時候，那段戲小金凱瑞和小凱特溫斯蕾相當可愛，也很爆笑。但最終仍不敵清掃人員的掃描，被抓回了回憶的正軌，有段黑夜在海邊小屋的對戲，對話極度感人，金凱瑞：「早知道當初我就留下來了...」一種「早知道...就...的珍惜感」。還有一段兩人已絕望的無計可施，並肩坐在海邊，凱特溫斯蕾問：「怎麼辦？我們的記憶快全被清除了...」金凱瑞淡淡地回了一句說：「那就享受吧...！」接著動人的配樂一下，兩人在海邊開心的玩耍著，惆悵卻珍惜這最後卻也是「最初」的時光，異常令人感傷。這幾可亂真的劇情發展，是擷取兩人曾有的回憶場景，卻用金凱瑞腦中的假想轉換而成，等於是金凱瑞在腦中「重溫舊夢」，並設法改變過去的悔憾，同時間編劇又在片中的現實部分，描寫「已成功消除記憶」的凱特溫斯蕾之發展，及忘情診所裡的工作人員間自身情感的相互牽連，有脈絡的在呼應著主題架構，呈現一個豐富的完整性。

　　十分讚賞金凱瑞(Jim Carrey)跟凱特溫斯蕾(Kate Winslet)的表現，起初令人覺得他們的組合頗不協調，但他們在劇本的包裝下，靠精湛的演技深深著觀者，也漸漸「匹配」了起來，讓觀者覺得金凱瑞可以這麼的穩健深情，而凱特溫斯蕾可以這麼的活潑可愛，成功扭轉大多數觀者對他倆的既定印象。兩人這近年來分別佳作不斷，演技更加準確，他們詮釋的情感中，有恩愛、爭執、有奇想部分的調皮可愛，和被迫消除記憶被拆散的無奈，而在結局部分更有「超高難度」的情緒轉折表演，在前進？或後退？選擇聚合或分開的掙扎，讓觀影者的內心被牽動地隨他們又哭又笑。影片由現在式至倒敘，再回到現在進行式，並作了前後呼應，結局又用了近來頗流行的開放式結局，令人無限遐想。

　　《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雖著重在愛情，但潛在教化著觀眾珍惜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並對緣分之於人與人之間諸多玩味，像片中幾段"情感"，即使在記憶消除後，最後仍會湊在一起，它教人學會珍惜人生種種過程，失意無須失憶，試著接受並更自在的享受人生，此片如同迴光返照般，令你往事歷歷如昨，並慶幸自己記得這一切美好，化解曾經的創傷，進而找到內心中如片名的--「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純淨心靈的永恆陽光」。

　　P.S：筆者特別感謝此片及查理考夫曼先生Mr.Kaufman，激發筆者個人劇本創作《失意大道》的結局靈感，Special Thanks...

原稿:20050306pm08:53:00
刊登:20050409am09:54:00

觀賞此片時間：2004年4月16日晚約11點 台中老虎城華納威秀和美小丁
給分：Ａ！

　　　　　　　　　　　　　　　　　　　　　　　　　　　　　　　　　　　　　　　　　　　　　　　　　　　　　　文：楊達敬Taching Yang(達雞)
20050409am9:50在高雄網咖和Adag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