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表達的方式。

粗魯地耍痞，毫不在意似的哂笑著，遊蕩在花群之中是他覺得自在的方式。

年僅14便已懂得許多大人領域的他，只要是看對眼的女孩，通通會先嚐過一遍再說，不帶有愛只是逢場做戲，但也有時他會被認真的勾搭上，然後拖泥帶水的罵過一頓。

這樣的他在女生群中相當有名氣，幾乎校園裡半數的雌性動物都上過他的床，包含老師。

他欒生的姐姐是個例外，以她那傲氣的樣子，若是玩了哪天他連怎麼被壓路機輾過都不知道，且血緣也是個很好的道德問題，儘管他對姐姐完全沒那個感覺。

這樣的個性是甚麼時候養成的，他已然淡忘。

「吶Len~今天的聯誼你要不要去阿?聽說隔壁校的女生對你很有興趣耶~」

綁著單邊金色長馬尾的女生橫跨在他腿上，輕輕的把玩著他的頭髮。

「你不會忌妒嗎?」

蹭著那女生頸上的新鮮草莓，Len笑著問。

「唔~反正人家也只是你的炮友嘛~難不成你想認真?」

「你說呢?」

他倆互相凝視了一下，接著大笑出聲。

「Len你啊~若是認真才恐怖呢~」

從他唇上偷走一吻，金髮女孩俏皮的蹦跳到別的女生群那加入對話。

認真嗎?

Len抑制不住揚起的嘴角，臉上的黑框鏡片閃過光芒。

他何嘗不想呢?

但是那個人連認真凝視自己一秒都沒有過，就像是高舞在空中的青色羽毛，連個影子也吝於施捨給他碰觸。

他知道自己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但”風流”總是吸引注意的最佳選擇，何況自己只是中學生，而對方是位老師，還是位男老師。

抹去臉上的笑容，聞見上課鐘響後，乖巧的拿起課本準備，但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

「同學，翻開課本第……」

朗朗書語縈繞，他的眼眸放向外頭的蔚藍晴空。

「吶Len你有沒有聽說阿~?」

彷若聽見自己的名字，Len慵懶的拿下耳機，碧綠的目光直盯著來人。

「八卦是你們的專利，我又怎麼會聽過?」

「唉喲~你很討厭耶!」女孩沒好氣的敲了下Len的胸懷，才繼續說下去「聽說教數學的神威老師開始跟別人交往了耶!」

發出一聲嘆息，女孩露出失望的神情。

Len蹙了蹙眉，隨口應了聲，然後開始思考起這八卦的主角。

被女孩們通稱的神威老師，專業領域是數學，特異的長紫髮及臉上隨時掛著的迷人笑容，在女生間的人氣也是很高，不過他入校以來沒傳過甚麼緋聞，原本Len還以為這傢伙是個習佛的還甚麼清高到不行，沒想到也會有心理上需求的，不知道是哪位幸運的女孩被他選中了呢?

「對象好像是保健室的老師呢!」

女孩脫口而出Len的疑問。

原來對方也是個老師阿……這樣就沒有甚麼犯罪嫌疑……

慢著，保健室?

「保健室是……」

「對呀，對象是男的呢!真是沒想到~難怪一群女生圍著神威老師他也沒甚麼特別反應……」

後頭的話已經進不了Len的腦袋，碧綠的眸中添了少許晦暗。

保健室的老師……那是像天空一樣捉不住的晴朗蔚藍。

「鏡音同學?怎麼了，哪邊受傷嗎?」

只要一開啟門，就會聽見的溫柔聲線，及一臉真心擔憂的表情。

「沒有，我來接我家的笨姐姐。」

Len故做輕鬆的指了指床的方向。

一放學就被叫住，然後硬是被姐姐的好友們推到這裡來接送。女人嘛~總是會有一個禮拜特別虛弱，這樣的理由之下他踏進不太願意來的保健室。

「喔~她要好好照顧身體喔~不然每個月都這樣。」

撥過一頭璀璨的藍髮，他對Len露出微微的笑容，然後又轉過身去。

就是這個，太過閃耀潔淨令他無法直視的笑容。

自從第一次被過於激動的女生用指甲刮傷後，他就很少到保健室這種充滿藥味的地方來，當時他還負氣的想自己應該是很健康不需要用到這種地方。

「怎麼了嗎?」

而當他第一次聽見這嗓音時，他就覺得他永遠出不去了。

漂泊的海鳥被海的波光斂艷捕捉，儘管無法成真也是美好，深陷其中的美好。

但海鳥的羽毛卻是污穢到……令他難捨於沾染海的白皙，所以只能永遠在海面旋繞。

看似唾手可得，卻又相隔天涯。

「麻煩你了，老師。」

將自家昏沉的姐姐扶起，Len禮貌性的說了一句。

「不會，保健室本來就是這樣的地方，路上要小心喔。」

對他倆揮揮手，便又轉身回去填寫些資料。

抿了下唇片，Len多頓了幾秒才離開。

在那位心中，他與其他學生無異吧?這現實的想法竟令他有些心痛……

「抱歉阿Len!」

Rin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拍拍他的肩。

「誰叫你是我姐?」

他哼笑了幾聲，目光迎向來人。

「要回去了阿?兩位鏡音同學。」

神威露出一如往常迷死許多女同學的笑容，對他倆寒喧幾句。

「是，老師再見。」

儘管嘴上是禮貌性的，但Len的頭高抬且眼神渙散，擺明一副就是我跟你不熟。

Rin仍是昏死狀態，不然早已跳起大叫Goodbye。

神威笑了一陣，大部分的男學生對他都是這種態度已經司空見慣，至少現在還沒有甚麼大事件發生。

「Rin身體不舒服嗎?」

「女人家的事情我不知道。」

「呵，溫柔點!記得要叫她好好休息。」

「……」

別過頭，Len瀟灑的不發一語走掉。

那個方向，應該是要去保健室吧?聽著後頭皮鞋的喀搭聲，Len又想起今早女生跟他傳的八卦。

交往嗎?跟那位親愛的KAITO老師。

那無底的晴朗天空一刀刀地侵蝕剝殞著他的心。

或許，已經無法自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