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在我眼中，我看見了許多所謂感情好的哥哥與弟弟。

哥哥並不會忌妒爸媽對自己的弟弟過度寵愛，而弟弟也不會因為這樣而驕傲自縱。

平常就是弟弟常黏著哥哥比黏父母多，哥哥卻不會覺得煩，感情也正是這樣變的很好。

時常打鬧，時常大笑，做什麼事情幾乎都是在一起的。

許多的兄弟姊妹，大概就是這麼樣的真誠對待對方。

我看過，笑笑。





我不曉得你會怎麼看待我這個哥哥的，或許你覺得我很可怕，畢竟從小我就跟一般人一樣，無知，只懂得自我想法。

但現在不一樣，我很珍惜我們的兄弟親情，即使我疼你，你不曾感受過，畢竟你還小，但沒關係。

我們是擁有不同父親的兄弟，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媽還沒跟你說，只跟我說過，在戶口名簿我也看的很清楚，早就知道，不敢問媽而已。



就在那一天。

媽已推銷員的身分（有一段時間在當推銷員）帶我們到台南去，說要談生意，媽和客人約在麥當勞見面。

當我走進麥當勞時，看見了一位稀瘦的男性正坐在座位上歡迎我們，或許是巧合吧，在出發到台南的時候，我居然先看過了戶口名簿，因為明天學校要繳交。

我看著他，有種奇怪的感覺，甚至就知道，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們吃著麥當勞的美食，弟仍很開心的吃了一下就又跑去遊樂場玩，而我，卻是異常沉默。

媽和我的親生父親聊了什麼，我並不是很清楚，那時候我根本沒有在聽，只是一直看著那個男人，我的親生父親。

有一種聲音，不斷在我的感覺肚皮上搔癢。


我討厭他。


自己的氣氛太僵硬，於是我把手上沾著番茄醬的薯條丟到一旁，跑去遊樂場，坐著沉默。

看著弟快樂的玩樂，我的心思卻不得以跑到那人身上。

夠煩。

好不容易可以走了，我拉著弟急忙的走出麥當勞，站在媽的車旁等媽。

那男子像我們揮了揮手，走去。

媽也開了車門，叫著我們進來。

可是，我的意識卻頓時停留在那。

我開了車門，恍神的差點撞到車頂，踉蹌的摔近了車內。

在開車的同時，弟照慣例的睡覺。

而媽似乎是怕讓弟知道吧，媽並沒有說什麼。

直到回到家，把弟送上樓上房間睡覺。

才跟我說…

「那是你親生父親哦。」


幹，混帳！


我青莖爆露，很想要揮拳，但又能怎樣呢？

之後，跟他見面就變的頻繁，而且去跟他見面的時候，媽總是故意不帶弟，甚至騙我說要去哪間飯店吃飯，跟媽自己的朋友去哪裡聚餐。

總之，定要帶著我去跟他見面。

或許是怒氣快爆發了吧，我在最後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

那時候他約在我們這邊的麥當勞見面，於是，我、弟和媽就過去跟他見面，弟當然是我硬要他陪我去的。

然後，當然我不怎麼想理他，他問什麼，唬濫他什麼。

只差沒有翻臉而已。

麥當勞吃的差不多了，我也想走了。

於是…

「媽，我要走了。」

「不行，在待一會。」

「走了。」這時我不理媽，對弟吼道。

弟也是很想走，起身就要跟著我走。

但是，媽卻叫我下去等弟。

我不知道用意什麼，但我仍到外頭等著。

「噹啷」麥當勞開門的鈴鐺饗起。

我回頭，錯愕。

是他。

他說要跟我說事情，忽然，我有種不好的想法在腦袋中轉。

我轉身就走，但他卻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哪來的脾氣，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斜眼鄙視著他半秒，便騎腳踏走了。

媽最後也是知道這件事，好像也有罵我的樣子，但那時候，我並不太想理人。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沒在看過他了。

但是，反而是媽變本加厲。

這次，他多了句台詞。

「小孩就是生來打，生來罵的呀。」

「只要我不高興，打一打罵一罵出氣就好了。」

從以前，他就不斷重複這兩段，當時，我還認為只是開玩笑。

但，這些話真的實現了。

現在想想，小時後，媽真的莫名其妙就會打我，我還以為我做錯了，狂道歉。

所以，只要媽不高興，或者事情因情緒而做不好，而情緒又更上升時。

「你們是廢物嗎，別坐在那邊像個沒用的人，不會幫忙哦。」他吼道。

這時，弟總會心情低落的去幫忙，而我，繼續做媽認為沒用的事情。

當媽做的時候是錯的時候，我糾正時，他也會臉紅氣喘的說…

「少給我頂嘴。」

就是這句話，我更生氣，在罵了媽幾句。

然後更狠的話又出來了。

「你在多說一句話試看看，小心我把你送到你爸那邊！」

我爸那邊，那個我爸，當然是指我的親生父親而不是繼父。

這時我沉默，離開現場。

所以以後，他都會拿這句壓我。

「小心我把你送走。」

這就是他多出來的台詞。



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我仍記得清清楚楚。

對這個家，已經麻木不仁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怎樣了。

如果你還是要繼續「小心我把你送走。」

那請便，我無所謂。

那弟弟呢？

過了這麼久，在家他仍掛著他的標準招牌，大笑。

天真般的他，總是很容易勾起我的笑容。





能在有幾次，我們能像以前一樣大笑。

能在有幾次，玩曾經我們一起玩的遙控汽車。

能在有幾次，我們坐在沙發上，一起看著ＤＶＤ。

能在有幾次，讓我做哥哥的，好好疼你。


我好想彌補，從前對你的那份威嚴所造成你心中的恐懼。

我好想彌補，讓我們回到原本的兄弟，弟總黏哥，哥總疼弟。

我好想彌補，用盡我留在這個家的剩餘時光，好讓你快樂。

我好想彌補，讓你這個弟弟認為我是個好哥哥。





我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