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寧鹿~第二十回,篩酒去粕(210902)
第二十回,篩酒去粕
肌寒困苦無限樂,風霜雨露有餘情,從茲踏出人間地,試試工夫成未成。
~~范本梁
小小肌寒何足語,丈夫立志斬魔魑。
~~張深切
炊夫呼喝聲中醒,起視西頭曉月明,遠聞雄雞長嘯叫,留心風雨在南京。
~~張深切
萬雲龍詹煙心中自有昭昭然然的棋譜,他當然曉得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哪些人一時能用,哪些人一世能用;哪些人限於他當掌門龍頭時尚屬堪用,哪些人又是他不得不幫下任掌門龍頭先挑出剔去的。雖不能誇口從無誤判的時候,但小偏差無損於組織大方向繼續朝著對的目的邁進。
會眾要角或者來日可能成為分爐主的人,尤其需要在適當的時機檢驗,如果經得起檢驗,將來就能擺在對的位置上,如果經不起檢驗,那麼寧可把他們留在棋碗裡。
兩儀門在董旭山積極運作遊說之下,同意解組歸入廿八兄弟會,而這,也正是董旭山周遭真假好漢接受檢驗的開始。
就從組織後來進行篩選時比較有爭議的幾個人談起吧~~
施紅竹,府城人,年少時好作高論,因案牽連入獄時,朋友弟兄都覺得他可能難逃一死,沒想到,他竟在繫獄二十餘載,遇韃子皇帝登基大赦後,活著走出邊疆大牢。但是出獄後的施紅竹,性格變化得難以捉摸,在兩儀門時,關於他好色貪杯的傳聞從不曾斷過,他也最愛酒過三巡之後,誇口他當年力抗清兵或獄中忍受折磨的事跡,但究竟多勇多猛也紛紛紜紜。剛開始大家當作奇人異事聽,也饒富談講興味,然而一說再說又說之後,他的朋友越來越少了,有見識的人總覺得他走不出自己劃下的圈圈,一直封閉在自以為是的榮光中,人出囹圄卻心陷囹圄,加上獄中的扭曲生活浸染了滿人的角度思維,不禁讓人質疑起他抗拒誘惑的能耐。
馬銀廄,一如其名。馬父當年攜眷在唐山沿海替兩儀門老幫主處理買賣時,馬母意外在新安縣生下了這個上承七八個姐姐的孤丁,由於馬父向來迷《三國演義》,更愛作生意賺大錢,乾脆神來一筆給兒子起了這個怪怪的名字,據馬父自己的說法:馬有銀廄,非富則貴,況其中更可蘊涵典故,一是期許能如關羽般受明公賞識,上馬金下馬銀;二是期許能丰采如「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的俠客。不過,似乎多少事與願違了,馬銀廄常被認為個性儒氣而溫吞,也存著一種被過度保護的么兒脾氣,他雖然有一定的天賦,精熟英吉利語言,然而又不免有著訟師愛扯律例來卸去責任的習慣,在準備加入廿八兄弟會前,他正陷進將兩儀門銀號公款撥入私帳、讓人詬病公私不分的風暴中,可他卻依然擺了一付謝謝指教的莫名態度來面對千夫所指,目前他多年沽名釣譽而來的名聲正被卸妝著或考驗著。
王林俞,螺子脾氣,倔強。兩代也同樣都是兩儀門的門徒,因手腕巧、城府深,曾被老幫主委以折衝鼎鼐的重任,但在與單永戈爭幫主之位時,門內陰陽兩堂傷了和氣,由於王林俞擅於收攬人心,一度氣勢銳不可當,但老幫主執意由單永戈接下掌門大位,讓王林俞銜恨在心而久久不能釋懷,目前呈蟄伏半冬眠狀態,只是王林俞之心哪能耐得住寂寞,前不久他帶一批人去了北京,說是去會會臥底於大內的官員。然而非常啟人疑竇,因為根據廿八兄弟會由京城傳回的信息顯示,該名官員早被反清組織視為[雙面刀鬼],王林俞求見他的用意為何?著實令人費解。
支翠東,少年得志。色厲內荏,過份漢人本位,對主張建立新國的圖博(吐蕃)人、東突厥人,無法將心比心予以尊重,總認為將來若為漢家天下,他族若不願歸順漢化者就得翦除之,這讓萬雲龍詹煙頗覺不以為然。
單永戈,自稱純中土之人,江湖向來盛傳,當年其父單東潤靠著消息靈通,物色中土名城園田及福爾摩沙多處要衢之地,巧取之後脫手轉賣,從此累積了大量財富。而單東潤,單永戈、單書文三代自吹自擂只有他們家族有辦法在韃子政權裡討到便宜,單永戈更覺得含著金湯匙長大不是什麼大罪過,如果懂得肥己之時也多少肥一些要糖吃的人,那麼銀兩越多就越好辦事,也越相安無事。
經萬雲龍與各堂分爐主研商後,除了馬銀廄與單永戈留在組織中觀察外,其餘三人被組織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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