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孩子又吐了

應該超過半個學期了

每一次上游泳課

就會吐出來

孩子的導師說她是故意的

所以不讓她吃早餐

孩子還是吐了

吐的是黃黃綠綠的液體

我猜會不會是膽汁或是胃酸

因為被認定是故意的

所以導師不去理會她

有時要孩子自己處理

有時候我看見教練用水沖到溝裡

今天讓我特別印象深刻是因為

教練把孩子的頭左右搖晃

不停的問還要不要吐

然後把她按到水裡

抓起來在按下去

一共三次

那是一個多年經驗的教練

也是一個有風格的教練

當然

屬於那種我不敢得罪的風格

別說我沒努力過

我試著告訴他

孩子的胃長期這樣會不會受傷

讓孩子回到簡單程度的那班好嗎

我也趁值班之時

暗示孩子的母親

孩子有壓力

吐成這樣很捨不得

結果沒有起作用

導師和教練是好朋友

默許是暴力的加持

我已經盡量表示我的立場

教練不會對我班上的孩子這樣做

當然

教練也不喜歡進來我們班打交道

爲了捍衛某些嚴厲之外的情緒

我的正義並不討喜

也吃過不少苦頭

年輕時候

我會直率的表達

現在的我

看懂由上到下的官官相衛

看得懂息事寧人

也看的懂我的孩子正在別人手上

別人若給孩子一點好臉色

我就視為恩寵

我怎不知道

璇的水性有多差

我怎不知道

璇滑掉浮板時哭的有多大聲

我也知道

合理的要求是訓練

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的道理

但是

我們的孩子並不是在軍中

我從沒要求過璇要學會游泳

社會也沒要求過璇要學會游泳

快樂的學會

痛苦的學會

和付出健康的學會是有差別的

老大曾勸過我

那是那孩子的命

不要阻礙孩子成長

雖不大懂

已學會冷眼旁觀

這兩年來

因為了解所以會怕

因為相處時間長已經能分辨真偽

我該不該爲將再讀一次大班璇挑另一所學校

我該選擇同事之情

還是重視孩子的看到的背影

還記的有一次

老師要捉一位孩子丟到大池

現場哭聲悽瀝

老師硬要捉

孩子掙扎著哀求著

我們班有幾個男生開始覺得好笑

吆和幫腔的

本來我想開罵的

念在孩子不懂事

我改用問的

你們覺得那孩子會不會怕

你們喜不喜歡別人這麼對你

孩子慢慢懂了

回家後

璇竟然告訴我

下一次在看到某某老師抓小朋友要去告訴她

不要欺負小朋友

我愣了一下

告訴璇

你先不要去

我怕老師更生氣

我來想辦法

其實

哪有什麼辦法

我曾經就被正義感沖昏頭當過告密者

當事人被叫去問

事後沒怎樣

還對其他老師說

就是虛心認錯

告訴主管以後不會了就對了

或者百般爭辯

因為當事人永遠清楚

主管是沒有證據才會用問的

以後不是不再做而是更小心的做

爲了我的工作延續

看見這種事的我成為兩難的自私鬼

只求孩子生命的韌性一點

你們一定覺得奇怪

孩子為何不對家長說

長久下來

孩子已經沒有自信去捍衛自己

連欺負或是疼愛都分不清

或者只要犯錯就任謂誰都有權利對待她如此

孩子不會求救事種可悲

可悲的背後是孩子不相信誰可以搭救

身爲教膱

我們在意的眞的只是讓孩子馬上學會什麼事嗎

我們是不是可以給孩子面對未來更長遠的勇氣和信心

因為這會影響孩子的命運

今晚

失眠

兔子的正義無法平衡

反省自己的缺失

還有璇璇該念什麼學校

希望

能想出什麼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