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
看見了...
今天早上我反覆的用看見了來安自己的心
女兒念的托兒所每週要上一堂游泳課
有時天氣冷幫她請假
有時氣喘或感冒休息
有時拖著去上課
每一次她都有不同的情緒轉折
因為害怕游泳
要上課前幾天就會開始問我：
星期四要游泳嗎
我有生病嗎 〈乾咳兩聲〉
我的腳被蚊子叮了 有疤痕可以游泳嗎
媽咪 我做惡夢 夢見沉到水裡
或者拿著泳袋 直接趴在學校上樓的樓梯口
哭喊著為什麼我一定要學游泳
為什麼我的學校要有游泳池
我淹死了也沒關係嗎
.......................
女兒平時講話有點大舌頭
哭的時候台詞比平時多很多
而且不打結不跳針
有時聽來想笑勝過心疼
記得約一年多前
我念的二技夜間部在台南大飯店辦謝師宴
當時統籌的其中一人是我
又負責表演畢業相聲
就在準備上場時
突然同學尖叫
一堆人往我身後看
我跟著圍觀處望去
160公分的泳池裡有個小孩臉朝下浮在上面
我楞了一下
因為我買了一套一模一樣的衣服給同學的女兒穿
五分鐘前
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孩才剛合拍過照
現在其中一個小孩卻在水中拼命掙扎
我認出那純白的皮鞋是我買的
緊急的左顧右盼
找不到先生
現場沒有救生員
穿著蛋糕裙的我正是生理期
推開人群
從欄杆中跳進游泳池裡
才一下水我便後悔
因為孩子讓我用力的水波推的更遠
我不會游泳 而且非常非常怕水
但是
此時此刻只有我最接近這個小生命
我一步一步的往前
終於ㄧ把抓起孩子
孩子閉著眼楞了一下
開始咳嗽開始狂哭
我鬆了一口氣
會動了應該代表沒事了吧
我把孩子抱到岸邊交給爸爸
爸爸彎腰接手時
口袋裡的手機順勢掉出來沉到水底
爸爸抱走了孩子
飯店的人用毛巾包著她
而我才看見自己的窘樣
蛋糕群飄在水面
裡頭的穿的那件生理大內褲若隱若現
岸上男主任女老師同學一堆
咳 誰叫我沒把孩子顧好呢
安撫了小孩 先讓爸爸帶回去更衣休息
擦乾身上的水
吆喝同學可以開始了
同學喊著說取消吧
叫我先回去顧小孩
我固執的說趕快進行下面節目
我回去了小孩也是這樣
現在先讓爸爸照顧
就這樣
我一邊唸著稿子
看著頭髮上的水 滴落在講稿上模糊成一片
大家嘻笑玩鬧
似乎沒發生過什麼
演完了相聲合唱完歌曲交換了禮物送走了大家
我的心突然空空蕩蕩的
坐在椅子上的我 手指抖的厲害
老師讓我喝了點酒休息一下
飯店的人拿了一封禮卷要送給我
我說：不用了 現在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我很滿意 如果發生什麼不幸的事 將會成為現場每個人的遺憾 所以 這樣就好 謝謝關心
當我冷靜的講完這突然的靈感
惹的飯店負責人更加害怕 不停的道歉 大概以為我要幹麻吧
雖然我知道飯店關閉泳池 仍留有幼兒可穿過的洞是疏失
但是現場小孩很多 會發生在我家一定有緣由
已不想再多事 更不想馬上回應他們的歉意
推託之中 拿了一盒6入裝布丁 回去給小孩壓壓驚
細微雨中越過馬路 跟著同學去牽車
心裡想著不重要的事 怎麼我小時候在海邊溺過水 璇也是呢
過了半小時 我到婆婆家和女兒分享著布丁
天啊 還真是好吃呢
過了一星期
我參加畢業典禮
遇見的同學都在談論這件事
有的誇我勇敢
有的說我公私分的很清楚
也有傳來耳語 說我是個不稱職的媽媽
固執又不懂心疼孩子的壞媽媽 只想著玩...
用本末倒置評論我留下來主持到最後的舉動
轉述的人越講越氣
我點頭表示知道 並沒有太在意
現在的人 喜歡當專家 喜歡在已經發生的事情上註解 證明自己可以處理的更好
而我這個當事人非常清楚 沒有什麼結局比現在更好的了 我很滿意充滿感謝
不過我的內在情緒 小小的出槌了--
就當我被導師叫住問話：斯維啊 小朋友有沒有好一點啊
心裡有些不滿 冷淡的回應：現在才問會不會太晚 當導師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說完就走了 頓時周圍空氣凝結
我真的沒有怪罪阿導
只是我也在當人家的老師
平時關心慰問少不了
何況我在幫你的班級做事
當天沒有表示
事後沒有官方
的確需要改進
又過了一個多月
事情漸漸平息
某天 我突然好想吃台南大飯店的蝦子喔
想起了那封禮卷 嘲笑自己當時是不是被嚇傻了
跩個二五八萬似的 幹麻跟禮卷過不去
其實 大夥ㄦ笑笑而已
一餐飯 怎會吃不起
用輕鬆的態度 轉移心裡剩餘的恐懼
現在回想
還是謝謝老天爺
差一點 媽媽的角色就要不見了
事件裡唯一有一點小小的誤解就是
小女子竟然都不知道媽媽跳入水裡救她的經過
每每跟人回憶起這事
總是崇拜的描述爸爸為了救她 水機還掉進水裡
只能說 本人跳水時 她正好閉著眼睛意識不清囉
我也不是為了要她記得才救的嘛
目前
孩子對泳課的排拒我教不了
今天遠遠看著她背著浮包
用狗爬式的方法前進練習
喝了水就哭 哭了又容易被水嗆到
幫不了她 看著她和一群孩子前進到水道的終點
在沿著牆邊爬上岸 重複的動作重複的說著怕怕
我小心的用目光跟著所有在水面上的小傢伙
看見了一個數一個 心就安了一個
加油吧
小寶貝
相信在大班畢業前你們的水不會白喝
老師ㄧ定會盡全力守護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