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 很怕自己成為一個討厭的人, 因為, 近來發現自己越來越愛比較、越來越會妒忌。外表、能力、學業、工作... 什麼都拿來比一比、鬥一鬥, 不止和她鬥、還要和你鬥。很討厭, 是嗎?

不知是優點還是缺點, 我是個好戰者, 若在古時, 我必定是個南征北討的將軍。好勝又自卑的我什麼都要贏, 愛贏, 只因怕輸。贏了這一場, 又期待著下一次的挑戰。輸了, 又心有不甘, 用上很多時間去思索一番, 始終也得不到結論。

下台階是我人生的必需品, 我薄薄的面皮是天生的。由我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我便擁有一塊薄薄的面皮, 透過它, 我隱約可以看到內裡的微絲血管。記得小時候給母親打了一巴掌, 因微絲血管爆裂引致半邊面一塊紫一塊青的, 令母親後悔不已, 自此以後, 母親告誡每一個人不可以打我的臉。也因為這樣, 沒有人敢動我一根汗毛, 從此, 我有限度地變成了一個持寵生驕的小霸王。

每次吵架時, 即使深明自己有錯, 卻誓不低頭。我的道歉方法很特別, 那就是你跟我說話時我會給你一點回應, 我需要的, 是一個華麗的下台楷, 你要扶著我的手, 讓我理直氣壯地回到原有的地方去。今天的我, 大既已是個滿肚歪理的大魔頭了。

我另一個天賦本錢是一張小小的、線條清晰的嘴。自古相傳有這樣的一張嘴說話能力都特別高。口舌之爭, 一向都是我的強項, 哥哥都怕了我。長大了, 更令到愛我的人被我的歪理弄至頭昏腦脹。基本上, 他們的賽後檢討都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不過你的?!」真可憐。

人生不如意事之多, 我們總得面對, 輸、贏是一種感覺, 我卻偏偏喜歡那鬥爭跑道上半口氣的勝利。你要我忍耐, 你又可知我是個最沒耐性的人? 你要我寬容, 你又可知我最容不下你心裡的一個她?

怕自己不夠好、怕自己不夠漂亮、怕自己不夠聰明、怕自己不夠體貼、怕你對我失望... 最怕就是怕你不喜歡。這個只會自怨的自己, 自己也覺得自己任性、幼稚和討厭。終有一天, 我會忘記了愛自己, 這時候, 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此刻的你, 豈會明白的所想的、怕的、矛盾的? 你仍愛這樣的一個我嗎?

葹蓓
(14 June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