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17 14:13:18琉璃仙境的守護天使

(霹靂同人)真相---by devil(梵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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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晚風習習,深夜的峴匿迷谷,萬籟俱靜,只有風撩清鈴的偶然脆響,替一方寂寥注入活力。

叮…噹……伴隨嘹喨鈴聲的,是一陣既輕又穩的腳步聲,來自腳步主人身上的萬年果香,溶進此起彼落的鈴聲,一併飄蕩入雅樸的茅舍裡。

推開門閂進內,映入眼簾的是素還真倚靠床柱、垂翦思悟的模樣,三千雪髮乖順服貼頸後,只餘一小昝溜下,恰巧落在突出的鎖骨上。

照他長久以來的習性,此刻當是他挑燈閱籍的時辰,偏首睞視書牘上如豆燭火熠熠躍動,而人卻在數步外的床榻上?

必然不是在算計著什麼,否則自己的登門踏戶早該教他覺察了才是。那麼是在……睡覺?

走近桌畔,案上擺著兩只白玉杯,一只滿注,另一只殘漬未盡,談無慾揀起鏤紋精緻蓮花造型的白玉杯端詳,嘴角輕勾淡嘲淺笑,接著將白玉杯湊近鼻端略聞,清雅的蓮花香裡摻合著一絲酒氣。

是蓮花酒。

果然,如他所料,羽人未死,真正離世的人……是慕少艾。

蓮花酒濃郁的酒香縈迴鼻間,談無慾輕喟,思緒遠颺。猶記當年學成將出半斗坪之際,素還真曾請自己品飲他親手釀製的蓮花酒。正當他心裡納悶著怎不是菊花茶時,素還真好似預知了他的疑問,開口淡道:

『蓮花酒代表別離,也代表祝福。出了半斗坪,機緣各定,亦非吾能全盤掌握的。』

那時,他並未多加思索素還真的話,他僅是直覺地篤定,他們是師兄弟,有著化不開的羈絆,不論如何別離,總有再聚首的時日,沒有理由,他就是這般堅信。

然而,等到他們彼此的距離已遙遠到無法計量之時,他也就自然而然地,遺忘了初時的堅定,也遺忘了最初那杯蓮花酒的香醇,唯一記得的,是蓮花酒滿滿的苦澀。

收回邈遠的目光,擱下白玉杯,談無慾挪步至床畔,隨手取來一張木椅,就坐。仔細凝視著素還真難得一見的深沉睡顏──翦羽濃密捲長、鼻樑俊挺、豐頰透晰潤澤,上染不自然的紅暈,想來是酒氣所致。

他想,他明白素還真啜飲蓮花酒的用意。

『蓮花酒代表別離,也代表祝福。』另一只白玉杯的對象該是慕少艾了。

素還真不勝酒力,喝不到三杯就茫然無所知,對促進睡眠極有助益,於是他便又明白,素還真喝蓮花酒的第二用意。如若慕少艾的辭世對自己是一震撼,那麼對素還真則不失為一挫擊,即使他從不彰顯於外。

或許是心同此感,又或許是蓮花酒的酒氣薰得自己恍恍惚……他不清楚,總之,掙扎了兩三回,最後他還是決定動手──扶抱起熟睡的素還真,讓他安躺於床,再拉過羽被輕覆其上。

他是來跟他確認慕少艾的境況,也是來同他商討戡魔大計,前者已解,獨留後項。而依現下情景觀之,只有明日再訪。明日再訪……腦子想著要離開峴匿迷谷,步伐卻似生膠般寸步難移。

嘆氣,重新坐回木椅,談無慾單手撐頦,漂亮深邃的迷人鳳眸直睇素還真,默愣。

半晌,意識到自己的莫名舉措,瘦頰飛染一層惱怒的慍紅,毅然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聽聞淡不可察的低笑洩自素還真櫻般的薄唇。

「素還真?」低喚,無動靜。

就見素還真雙手緊揪著羽被,唇角咧開燦爛弧度,笑容裡充盈滿足。

他在作夢?夢見了什麼?印象中他不曾有過這麼開懷的表情。
他究竟夢見了什麼?好奇心驅使下,談無慾抹消離去的念頭,再度入坐。

究竟何人何事能讓他笑得如此開心?他想知道,又有些排拒知道。

「呵……」『啪』地翻過身,素還真頰側笑窩逐次擴深,蓮容上巧詐隱隱浮現。「……無慾……」

乍聽他口裡喃唸的名字,談無慾幾乎反射性認定是自己聽錯了,然而第二聲再脫口,已是再明確不過。霎時間,千頭萬緒急湧腦海,千絲萬縷的複雜情思盈塞胸臆,似要滿溢而出,辨不清是放心、欣喜、還是酸楚……五味雜陳。

「呵……」素還真輕笑不止,談無慾細眉斜挑,托腮冷瞧,瞧著瞧著,愈瞧愈覺得蓮容上的狡笑很刺眼,禁不住,他伸出纖長細指掐捏了捏素還真豐潤的緋頰,放開……還在笑?再捏,直到半邊蓮頰出現紅撲撲的一團指印,談無慾才甘心地放手。

無意識地揉揉自己的臉頰,素還真挪了挪身子,繼續沉眠。半盞茶時間過去,談無慾起身挺挺略痠的腰桿,轉頭預備離開──『砰咚』一聲從背後傳來。

回眸一看,赫然發現素還真竟掉到床底下。皺皺墨眉,談無慾打橫抱起素還真,將他安置回床榻上,靜待。一刻鐘後,蓮軀經幾度翻滾,終落至半掛在床沿的田地。

慢揉糾結眉心,他總算明瞭為何他總是倚著床柱就眠,又為何他老是三更半夜摸上自己的床,還理所當然地搖醒自己要自己下床讓他爬到裡面。

談無慾深深吐吶一回,搶在素還真二次落地前扶住他,將他推移到床鋪最裡邊,脫掉鞋襪,坐臥在床榻外圍,並扯過一角羽被蓋在自己肚腹處。

已四更天了,乾脆就留在這兒吧,這麼說服著自己,談無慾雙掌合疊置於腦後,閉眸假寐。

半會兒,寒風拂襲,肚腹處一陣涼颼,睜瞳俯瞰,羽被已空,全數讓素還真捲去將他自己裹成蛹狀……算了,不管他,打定主意的談無慾雙臂橫胸,專心養神。

雞啼破曉,熱氣漸騰,談無慾擰了擰眉,只道今兒個肯定烈陽熾熾,否則怎會才屆冥冥清晨,卻熱得好似日正當午?薄汗微沁,談無慾自淺寐中甦醒,頭一眼見到的是一疊不知何時轉移堆積到自己身上的羽被,撇首看看一夜酣眠的素還真,談無慾搖首頻頻吁嘆。

他終於知曉,小時候自己不是睡到發汗就是睡到發冷的原因。素還真向來比他早起,毀屍滅跡的功夫做得恁是徹底。

離榻,穿戴好鞋襪,拉整身上衣飾起伏的不平褶皺,將羽被摺疊成條狀圍在床鋪外邊,談無慾步離峴匿迷谷。





因酒醉的緣故,今晨素還真較尋常晚起許多。睜開朦朧睡眼半坐起身,鼻間敏銳地嗅到一股平淡暗香,唇漾微笑,他起身走到收儲櫃,取出一甁瓷罐,掐出少許乾乾癟癟、類似花瓣的物事,煮水蘊泡後,盛裝入玻璃瓶,將之帶往屋外冷冽的溪河中冰鎮。

日上三竿,談無慾信步而來,甫抵茅舍,正門大敞。

「唉呀,是談無慾。」

甫入內,便見案上陳放兩只水晶杯,另外還有一瓶呈淡黃色透晰液體的玻璃瓶。

「恰好,吾正泡製好冰鎮蓮花茶。」說著,將淡黃液體注入水晶杯中。

「蓮花茶?」

「蓮花茶。」

不再多言,談無慾舉杯淺嚐一口,冰涼透心的馨香,初嚐淡薄似無味,細品則清甜繞咽,餘味不絕───『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