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23 06:42:26施佩姍。

小屋‧私生活 -日日的絮語






 

  新生活,全新的彼此。

 

第三段人生於焉開始了 ----

 

 

 

 

 

 

  晨起,日陽射入屋內,開始了一日的作息。

 

  在這屋內,洗淨青綠菜葉,著手早食。

亮滑的白瓷器皿盛著一盤盤淡淡的菜餚;這是在這屋宇的開始。

 

  是的,我從未在第三段人生前擁有過非工作外的私生活。

感覺奇異非常,卻有著微甜的淡然。

 

 

 

 

 

 

  一天,隨著光線升起;捻開我們的日常生活。

 

  喚醒愛人,清洗粉淨被單,沖一壺茶,烹煮麵食,餵食他心愛的狗。

 

  走在屋後山巒的綠徑,路過堅實細碎的石階,吞吐一口黎明霧后的餘涼。

 

  一座山,一間屋子。

 

  終於,這是毫無他者的我們的私領域。

 

 

 

 

 

 

  在清洗衣物,至傳統市場購物前,切剁蔬果,響起媽媽的叮嚀耳語,彷仿彿彿又返回了舊屋的一切一切。

  看見如妳的陌生長者,幽默地寒暄叨絮。

 

  妳‧我,都去了。

  但還是忍不住又回來了。

 

 

 

 

 

 

《關於超迷你婚禮的姿態》

 

  從媽媽的畢業典禮我得到一個美麗的結論;

 

  如果我終將辦理一場婚禮,我一定要微小而精緻,不追求人數眾多華美!

即便是不到二桌,但每個人均懷著非常火熱的心前來祝福我們,

  與支持我面對未來挑戰的心念。

 

  當然也不會有虛幻流俗的無謂客套陌生者。

  因此,這對於家人、親戚、朋友都是一樣的位置。

 

  也許,我也因此將遺失了婚禮的可能了。

 

 

 

 

 

 

《愛人的新玩具與夢想》

47吋療癒性液晶電視入夜到臨山巒邊小屋,也成為了我們的伴侶。

 

 

 

 

 

 

  夜至,與男人、心愛的狗漫步於山巒下的異國街。

 

  今夜的色澤,黑而乾淨,涼襲著我們。

 

  細長街道,除了三兩圍住的外來者閒坐於長廊外,校舍外零星的學子們騎車飛囂而去。

 

  其餘都是靜止的;只餘下我們三者。

  

  走入不知稱謂的異國小店,額上有著硃砂表徵的女主人忙碌著,我們專注於購買小屋生活所需的氣息。

 

  奇異的辣椒醬、印度拉茶、緬甸咖啡、風情調味料....

  烹煮一道甜菜,清洗一只杯盞,抹淨大片白磁地板,捻開鵝黃燈火書寫

 

白日,深夜;一天過去了。

 

  是的,我依附著外來者的療癒我。

 

  我終於恢復了日常生活。

 

 

 

 

 

 

  溫熱光線透入屋內,捻開了一天的日常作息。

 

  我側身與母親的衣裳道聲早,掀起掩了整夜的粉色被褥,沖一壺滾熱的異國咖啡,狗兒捲曲在地氈上暫歇,一切都安靜著。

 

  望眼露台,成遍山城都醒了。

 

  在此,我漸漸地遺失了過去。

 

 

 

 

 

 

自己的房間

 

  剛認識你,你說要送我一間書房。

 

  我總認為這遙不可及,是男人初識女人的蜜語,忘了。

  事隔至今,我終於在飛離市塵的山巒小屋裡,沒入了這間書房;你予我的承諾。

 

  當黑幕下沉時,你專注於老電影,我則在昏黃的燈火之下掀開每一頁,每一夜,一片一片小時光。

 

  這裡沒有蛙鳴,沒有海濱,僅是一格租賃的屋子;山間微小不過的一盞燈。

你飽滿了我奢華的想望。鑽石般的圍城,讓我在任何狂烈或平靜的溫度下擁有了自己的房間。

 

  我不是維吉尼亞‧吳爾芙,亦非呂哈絲,我如此貧脊。但我僅擁有了你。

 

  謝謝你讓我成為你的唯一;你房間裡僅有的位置。

 

 

 

 

 

 

來日。

 

  當夜晚離開后,我順手拉開簾幕,展開在這裡的一日。

 

  整間屋子亮了;粉白色的砌牆上映著黃色的日陽。

 

  小盆栽怒放顫抖的紅,狗兒慵懶地在露台昏沉,晨間的氣流緩慢流移在這個空格。

 

  過往都一一地滑落了。

 

  我想望著在此每一段來日。

 

 

 

 

 

 

紫玫瑰。

 

  這已是我們第二次遇見紫玫瑰了。

 

  猶記多年前手術時,你送了我一把茂盛夢幻的紫玫瑰。

 

「好噁心喔,這是誰送妳的?」探病時,妹妹玩笑似地問。

那束冶艷將躺在病床上無力的我喚醒,也讓我的家人透過刺目的花朵認識了你。

 

  今日,我買了紫玫瑰送你,祝福我們剮除過往,在此重新展開日常作息。

 

  三蕊花苞含蓄地在溫室靜默,午后的氣流,揚過屋宇每格空間、地板、櫥櫃隔板、白淨粉牆、細長落地燈、軟簾幕。

 

  

  我們沒有愛情了,但就這樣文靜地度著每個綻開的日子。

 

 

 

 

 

 

睡眠。

 

  我從來就是個晚眠者,不至失眠。

 

「妳確定要這張床?太軟了,床太軟也不好。」店內小姐再次詢問。

 

「這週內送來吧。」我填寫了送貨單的住址欄。

 

  在小屋,每逢深夜,不再需要時鐘,清洗了自己后,即進入房內準備著屬於我私角落的沉夜。

 

  薰衣草滲過薰燈把整個室內的味道染過了,黃色光線融化了所有的線條。

 

  再也毋須睡前書、無意識的閒談、甚至藥物,我便墜入一日之末,等候黎明稍晚后的早晨,喚我展開新的日常作息。

  

  是的,小屋讓我真的沉睡了。

 

 

 

 

 

 

烹食。

 

  在小屋,我就是專責的烹食者。

這是工作之外,人生之外,我的新覓得。

 

  之於料理,除了鍋盤器皿,異國料理街即是廚房。

 

  每當烹調需要情調時,旋即步行至山巒下的街道挑選各式風情食材。

 

  小店的層架上迴異於島上各色瓶罐、袋裝香料、粗細顆粒粉末,偶爾還會出沒好奇的觀光者,成群的異鄉人在街頭圍聚閒談,我在節奏參差、聲調高昂的樂流裡挑選著屬於我的夢幻逸品。

 

  之於料理,除了食材,小屋即是廚房了。

 

 

 

 

 

 

  自製日式丼飯;砌細蔥香、甜蔥與米香。

 

我是烹食香水的研製者;我好幸福!

 

 

 

 

 

 

  自製夏夜小食;焦糖乾燒輕辣滷豆乾。

 

理應有瓶涼酒襯夜吃食,可惜我在小屋早已遺忘了酒精,

 

在一切過往蒸發過后,我僅餘下了單純:)

 

 

 

 

 

 

  晨升,至露台澆灌,巴西辣椒輕脆地落下,似三朵金黃日陽。

 

我將妳掬起,成為晚餚,如燈火捻開黑夜,燃燒至就寢之初。

 

  好一個橙色的早起。

 

 

 

 

 

 

《小屋‧私生活》-我的孤獨

 

  燃燒半個白日后後,屋內氳滿了火紅香氣,經過風扇,緩慢地流入每個角落;白色氣窗,書櫃隔板,軟沙發,大片白粉牆,紫堇花的葉片 ---

 

  在這臨夜前的空白,烹煮一道甜蔬,冰醃涼食,擦淨白瓷地板,閱讀一本未完的書,伸手展開長型落地窗,黑夜就滲進來了。

 

  夜晚,我僅需要一盞燈。

 

  異國燈火在廳堂的白牆映放微弱的光芒,菱格紗罩流瀉出熒熒光影,搧入室內的晚涼吞吐寂寞於著這格山巒的私領域。

 

  我的人生未曾有過如此奢侈而孤獨的自由。在小屋,我擁有了全新的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