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26 19:47:00諾音

白色的紀錄(中)

2003年2月23日
自山頂出院已經一個星期了,白天上課的時候還好,因為有止痛藥撐著,可是一到晚上止痛藥失效的時候,惡夢也就隨著來了,寫几個字都變得很艱苦,都別說做功課了,而且還發著低燒。於是,今天我又來到鏡湖,住進了鏡湖的內科病房。進了去,才發覺像個強盜窩,甚麼也要錢似的,這裏收一點,那裏收一點。可是,我也管不了多少,因為實在太辛苦了。

2003年2月24日
早上一起來,排山倒海的抽血來了,不過我也習慣了。不論住甚麼醫院,住院頭一天總是要驗一大堆血,但我的血管很細很幼,技術不好的護士經常找不到我的血管,弄到有時候要刺三針才抽得到,刺的地方也變得千奇百怪,手背的有,手腕上的也有,我最怕的,還是當她刺進去才發現差一點才刺中,於是用針在裏面把我的肉推來推去,看上去很嚇人,我都不敢望了。可是,試過這樣的抽血經歷,往後再嚇人的抽血奇招也變得雞毛蒜皮了。

2003年2月25日
抽血的報告出來了,醫生說我的免疫系統出現了毛病,可是具體是甚麼毛病還要再抽血檢查。因為醫生的不確定,我每天都要吃很多藥,隔幾個小時來一次,一次十來粒,食藥也食飽了。不過我在這裏最辛苦的,還是到半夜五,六點的時候,身子就會開始痛,痛的比平常的厲害,好像有些甚麼東西在咬我的骨頭,慢慢侵蝕進去,那種好像在被溶掉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痛苦持續好幾個小時,直至打點滴至完全吸收,大概到早上十一點的時候才得到舒緩。所以,我也學懂了在半夜四點多的時候先去幾次洗手間,讓我有充足的準備迎戰。

2003年2月26日
早上那些像被侵蝕的酸痛又把我折騰了一個早上。有時臨睡前我會想,假如我不會在六點多時痛醒,一起來能夠行動自如也就好了。這時候,也就覺得這個願望簡直卑微得可以,至少,我在行動正常的日子裏從來都不把這個當做願望,畢竟太理所當然了。可是,現在我能擁有這個,已經覺得好幸福了。入院到今天,我的左手手背開始腫成一團了,變成豬手一只,因為我每天都要打點滴的緣故,針一旦插進皮膚裏,幾天裏都不會拔下來,到手已發脹的時候才會拔下來插進另一個孔裏。有時候我會用手指戳一戳腫的位置,像個水泡,不痛不痒,可是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不過最麻煩的,還是要護著那個針孔洗澡,因為水一旦跑進去那就麻煩了。

2003年2月27日
今日是星期六,下午都不用上課,我的朋友來看望我,連班主任也來了。這幾日雖然家人買了很多雜誌給我看,晚上的時候也會撐著出去跟那些婆婆一齊看電視,可是還會覺得生活無聊,難得今日有朋友來,當然很高興。我跟他們談了很多,算是把這幾天都補回來了。晚上,醫生把我的家人都叫來,說報告出來了,證實我患的是紅斑狼瘡,我听了只覺得名字好難听,倒是沒甚麼兩樣。可是這個醫生說澳門沒有這個病的專科,叫我回內地醫治,也就是這樣,我明日開始就要到內地住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