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F 結婚

我第一次 可以這麼的靠近”結婚”這件事

清晨四點多出門 趕搭巴士到中部會場

她的門房外 掛起一條簇新的錦繡喜簾

清晨的門房內 已經族人來往熱鬧不已

看著正在裝扮的她

長長的睫毛 美艷氣質的眼睛 高盤起的優雅髮髻

突顯女人的美麗身型的純白禮服 …

這麼美麗的F  真是我從來不知道的一面

F 國中時 我們開始認識彼此  

一起考進附中

三年來 我們幾乎都一起上下課

回家時 我們常常在信義路上 練習用英文交談

在我家 兩人共同補數學家教

在72公車上 我們總是偷偷討論著同車的男生

那個俊俏學長 可愛學弟 和酷酷學弟…

我們幫男生們個別取了符合他們特色的暱稱

關注與笑鬧這些男孩 使漫長的塞車 也成為了蠻好的時光

有時候 我們會故意不搭72 改成208

這樣 換換口味 可以看看建中和成功的男孩

是啊 真好!  這樣的青澀年紀 有F一路陪伴

巴士 急駛在黑色清晨的高速公路上

我把灰色毛帽壓低 蓋過眼睛 眼淚靜靜落下

一幕幕回憶 我清晰看見

我看見 大學聯考還沒有放榜的一個夜晚

我們走在台大校園裡

在椰林大道上 我對她說: 我們一定要一起進來這裡!

我看見 有年夏天 我去夏威夷找念研究所的她

有年冬天 則是她到紐約找唸書的我 

還有一年的冬天 則是相約東京 我們各從不同國家飛去相聚

F 和我截然不同 不論個性 外表 興趣 生活方式 以及 對男生的品味

我們不常相聚 但是 有種特別的緣分相繫兩人 使我們成為那麼長久的老朋友!

因為F 我昨天可以那麼靠近婚禮

我看著F跪拜父母 看見大家的雀躍 也看見F父母眼中喜酸情緒

我在禮車上遞去的扇子 她從窗口拋下 同時她父親手裡緊握的水杯 就輕輕潑在車上地上 

這樣陪著她迎娶進入生命中的新家

而我最靠近婚禮的時刻

是F入場前 我先走紅毯

婚禮音樂中 我拖著長禮服 踏著預定的步伐

身旁挽著一個剛相見不到幾分鐘的年輕男孩 兩人緊張的…

成為眼睛關注焦點 相機閃不停 我慢慢走著 有些恍惚 像是自己的婚禮…

是著樣的嗎? 原來婚禮是這樣的啊!...

婚禮從頭到尾都很順  容易緊張的F 昨天卻是大將之風 平穩從容 落落大方

反倒是我 心情卻變的複雜  回程路上 我想了許多

即使到家 洗了澡 泡杯熱水 情緒還是很多

已經好一陣子沒有那麼多的傷感情緒了

昨夜 卻感覺特別的複雜卻又空洞 哀傷又脆弱

這些感覺是什麼?

如果婚禮那麼幸福和諧  我承認 我心裏的確是有渴望的

但是 我的哀傷是 現實的我 怎麼對婚姻仍然恐懼抗拒

我的哀傷是 那麼明白K對結婚的渴望 可是我怎麼遲遲給不起

昨夜 不知為何 我特別想念遙遠的那段關係

其實 早忘記S了 我幾乎不能再憶起之間曾有過什麼對話與互動情景

即使路上看見他 (有時則是他與她)  我也不再有太多漣漪起伏

然而 昨晚 特別的想念過去那段關係

現在 隨著書寫 我知道了 

我想念的是 那關係曾經那麼的單純美好  沒有太多現實考量的涉入 

我想念那麼純粹的喜歡彼此

就是喜歡一起 簡單的騎著車 牽著手 吃著小吃 聊著天 夢想著彼此的年輕未來…

我的想念 是為自己哀悼 好想念那年輕透明純淨的愛情

好像 只要彼此喜歡 就是全部的一切了

只要有這個喜歡與信任 就足以走到未來了…

昨夜 突然覺得自己滄桑疲憊了

也許 是不適應臉上的那個妝

以許 是一整日的奔波也真的累了

也許 是因為去拿伴娘禮服的路上  那一刻 突然見到

他家特別淨亮  門上掛起了和F房門上一樣的嶄新錦繡喜簾…

我感覺 自己的很底層 有一個小小的 不知道什麼的部分 慢慢的  掉落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