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4-16 21:15:58向日葵

忘懷的夏季


這是一個準備指考的炎熱夏季,對於指考很多人有的是煎熬與疲憊,但是那段時間卻是我高中三年來最忘懷的日子。

高中這段期間,雖然是社團社長也擔任校內社聯會幹部,但是在班上我總是默默的坐在教室裡,雖然沒有被班上同學排擠,但是我跟大多數的人生活沒有太多的交集,當然跟老師也是。我們高中高二會重新編班,當時來了一位新進老師,他是教X科的,或許是剛從教不久,很多方面都顯露出菜鳥的氣息。外表平平,所以在女校中,雖然他的年紀勝於其他老師,但是卻沒有像一部份的男老師一樣受到學生的愛慕。但是也是受到學生的信任,因為他跟其他的老師不同,沒有老師與學生的隔閡,反而是朋友般的親近。

高二時,我對他並沒有太大的感覺,甚至是沒有任何印象,只記得我們班有些人常常得寸進尺,看在他很欺負的份上,對他開有點惡劣的玩笑,或是上課是他總說些不好笑的冷笑話。

高三上,我總是被分配到A科的辦公室打掃,剛好X科就在旁邊,因為學測的壓力與沒有人要求嚴格執行打埽下,常常都只有我一個人去打掃,那是個午後,我專注於掃把上,沒有看到他走進來,直到他說:「怎麼只有妳一個人來掃?」,我才發覺就他站在我旁邊,因為跟他不熟我只簡單的回答:「不知道。」之後,只要打埽遇到他,他常常會說:「又是妳一個人喔。」之後我就會對他無奈的笑。

那學期,他在班上的情況依舊,只是愈來愈少人聽他講課,大多是埋頭於補習班講義。還記得在午餐閒聊時我們總會討論各科老師的事,他也常常是我們討論的對象,有人覺得他很粗心,人太好所以沒老師的威嚴,只是他也是個很神秘的人,不會常常提到自己私事,就算有人問他,他也不會侃侃而談,在我們眼中他真的是一位很奇怪的人。

就這樣學測就跟著這學期的腳步結束了。

隨著高三下的到來,我們的高中生活也要進入了尾聲,我選擇考指考,原本該在考試中平靜結束的高中生活,卻受到了命運的捉弄。

當時,已經上榜的同學已被抽出班級,只剩下將要接受挑戰的同學。無止盡的自修課,終於在今天鐘聲下劃下尾聲,卻聽到他在呼喚我的名字,我走到講桌前。

「你下禮拜會請假嗎?」他問。因為學校為了考生,特別開放給考生請長假的權利。

「不會,我都會出席到畢業。」我答。

「那你可以幫我嗎?因為我下禮拜有事,會請一個禮拜的假。妳有空時來跟我拿考卷發給同學。」

當然我接受了。在那之後,我心中悸動的小苗發芽了,但我知道我還不確定,而且對他來說我是個普通的人,對他我仍是保有師生間該有的尊重。畢業前,他在我畢業冊上留下的一張小卡片,我知道這是個祝福,僅僅是老師對學生的期待,但他親手寫的一字一句卻烙在我心中。

「妳真的是個很淡定的人,哈哈。但是也很認真………期待妳的好消息…..」三年來沒有人說過我認真,在學業上我總是在中後,尤其是導師與家人,要我認真點唸書,但是我覺得我已經盡力了,卻還是爬不上他們想看到的成績。不知為什麼,我竟有些感動。

畢業之後,我持續的到學校圖書館唸書,我成為他與同學間的聯絡人,若是同學有問題我就會聯絡他來幫我們解題。其實,每次我總是期待的,期待見到他…….。我心中卻充斥矛盾,有聲音告訴我,我不該這麼想的,他不是我能喜歡上的對象,要克制自己的想法。但是,只要他說他那天會來,我就期待著,那時我對未來茫然著,卻對他的感覺如此真切。

指考順利的結束,我認為我與他的緣分就在那天劃下了句點,我對他雖然有很多的感覺,沒有很認識他與他很熟識,我想這樣或許是最好結束的方式,但是有時緣分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它默默的將一個人帶到身邊,卻也默默的讓他消逝在生命裡。

成績出來後,我回到學校參加選填的說明會,說明會結束獨自前往圖書館去跟圖書館阿姨打聲招呼,居然我走下樓梯走出門的那一刻,那熟悉的身影出現眼前,他也看到我,好似有些驚訝。

「妳怎麼會再這裡?」他問

「我回來參加說明會。」我答

「妳考的怎麼樣?………….

他關心的詢問,這一切如此的突然我的內心彷彿海嘯過境,外表卻故作鎮定的與他對答,一整天我心都是暖的。

因為選填上有些問題,我與朋友回去詢問老師,順道去找他,將指考前一天請我吃飯的謝禮送送給他。那是我用毛線編織的一隻烏龜吊飾,因為興趣的關係我織了許多吊飾,我全部都戴在身上要給我朋友看看。僅僅是一個謝禮,衍生的事情卻超乎我的想像。

「為了感謝你的麵,我織了一烏龜給你,他跟你超適合的。」我拿出的我織的烏龜,他便接過去看一臉好奇。

「她還有織小熊喔!」我朋友附和道。他說他想看,於是將小熊也拿出來,我心想不好,那是我第一隻織的小熊,我自己覺得它非常的怪異。

「小熊比較可愛,我要小熊。」我很驚訝又好笑,我甚至試探他說烏龜比較可愛。

「哪有是小熊,我要小熊。妳怎麼學的?妳怎麼織的可以教我嗎?」我想當時我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你可以看書,我都看書學的。織毛線這個很難耶,要學很久,你真的要學?

「不要,我缝襪子娃娃就是看書學的,都缝的很奇怪。妳常常過來教我,我就可以學會了!」他信心滿滿的說。

當下我是如此的期待與興奮,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感覺仍在我心中迴盪著。於是,每週一次的一對一的毛線課,就在他暑期輔導課後展開。

我們不只有織毛線還有談天說地,我們的關係更親近了,這卻只是一段友誼,我們跳脫師生的框架,有了很多的談話,我想是因為我們的生命情懷非常的相似,我手工藝的能力不錯,他也有興趣。

我喜愛種植植物,他也會種植植物,只是他的本領略遜一籌,我變成的他詢問的對象。我愛登山,他也會登山,我的家鄉就在有名的登山區域,他則有參加登山社,我可以給他當地第一手的登山訊息,他則給我推薦的社團與活動。對於很多事,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雖有時會有不同,但卻能互補並有共鳴。

事實上,我的興趣在同儕間要找到有共鳴的真的寥寥無幾,這是我第一次與別人講述如此多我在山中所遇到的事,第一次,有人願意跟我學習織毛線,第一次,真的有人會告訴我他家植物的病情。

有時我會回去找他,我們會聊聊最近去了那裡玩,植物過的如何,甚至跟他述說我的報怨與難過,卻沒有勇氣告訴他我對他的喜歡,我害怕我們的關係會因此斷了線,他會刻意的離我愈來愈遠。

到現在快一年了,我仍是會想起,那年夏天,用鉤針織起的回憶。我抱怨過上天,為何要讓我喜歡上他,為什麼喜歡就不能簡單點,非要如此複雜。我真的好喜歡他,當初喜歡他時我對他一無所知,所以我很好奇他的一切他的喜好,現在我想知道的大約都知道了,卻還是無法忘記他。他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我也把它好好的藏在心裡,沒有告訴任何人,這是我保守的最好的一個秘密,我不敢跨出去,我不想去奢求什麼,因為我真的有很多的快樂是在他身邊被創造的,現在我還是會想他,與他聊聊天,想要見他一面。我仍忘不了,在那夏日我們如浪花拍打在岸上悅耳的歡笑與長談後會心的幽深留白。

猶豫,是個牢籠,我將其他人杜絕於門外,忘記我手上握有一把鑰匙,我在等,在等什麼呢?我在期待,卻不知道何時會到來,亦或這份愛根本不是屬於我的。

我知道該走出門外了,看看藍天白雲與美麗的日光,我有了目標有了夢想,我會努力達成,但每份愛情卻不是努力可以獲得的,何苦去為難自己呢? 我想我需要的是耐心,我仍是相信我會遇到讓我幸福快樂的人,現在我該做的是充實自己,展現自己的特質。「不一定要與最愛的人在一起,也不一定不會跟當初最討厭的人在一起」,我想我明白其中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