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行血案網友文章與連長答辯
網友文章:我們那冤死的弟兄們 2007-02-13管仁健 25年了,金門「213事件」發生至今已經25年了。戒嚴時代在金門服役過的弟兄,即使忘記了這件新兵在餐廳對同袍開槍的血案,或許也還記得連上主官吃飯要配手槍、餐廳門口要站武裝衛兵的規定。
本文引用網址:你不知道的台灣(管仁健/著)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kuan0416
1994年我在僥倖獲得第八屆聯合文學評審推薦獎的短篇小說《塵年惘事》裡,已經略為提到「213」的梗概,發表後當時得到許多戰友們熱心的更正與補充,也讓我對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這篇文章就是為了紀念我們那冤死的弟兄們而寫的。
1982年2月13日陰雨濕冷的清晨,金中師(146師)后盤連剛下部隊的二兵吳山炎,持三把美製M16自動步槍至餐廳掃射,造成重大傷亡後自殺,但因身材矮小,扣不到M16的板機,所以子彈從下巴進入,穿過左耳貫穿後腦,送三總急救後語言功能喪失,他又幾乎不識漢字,以致案子成了「懸案」。4月份被憲兵押返金門,5月1日在靶場被以匪諜罪名公開槍決。
要探討「213」這宗血案,必須先從146師這支陸軍的「放牛師」說起。那時的陸軍跟我們讀的國中一樣,也有升學班與放牛班的差別。升學班用的是明星老師,日後當主任、當校長,前途無量;放牛班的老師則是記了過、或等退休的,前途無「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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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師並非老蔣嫡系部隊,而是由大陳、舟山各島的游擊隊與未投共的民兵整編而成。這些「老芋仔」與我們印象中的士官長完全不同,他們未曾受過任何正規軍事教育,也沒有任何特業專長(如通信、保修、工兵等),素質不佳,別的師也不敢收,被撤來台後就一直編制在146師。
從1954年起,146師始終是全國部隊中「老芋仔」比例最高的單位,總數超過六百人,佔全師五分之一員額。(146師是輕裝師,僅有三千人)而且直到1979年之前,這些「老芋仔」都被打散在各基層連隊中的,每一個連隊至少都編制十幾個。
因為這些「老芋仔」被管制退伍,到了60年代,全都晉升為士官長,造成基層連隊的士官員額嚴重超編,所以146師的幹訓班 (士官隊),整整停辦了20多年,直到1975年才恢復。這二十年間連隊的基層訓練,都是由這群「老芋仔」主導。
前面十多年「老芋仔」尚能親自帶兵,後面十多年逐漸變成由「老芋仔」各自「欽點」一至二名義務役的老兵代為執行。「老芋仔」每天不是在陣地裡酗酒聚賭,就是外出至特約茶室嫖妓,不肖的老兵隨時奉酒貢財,沒錢又體能不佳的新兵則慘遭凌虐,義務役的預官與志願役的軍官都不敢管,反正兩年一到就退伍或調任,只要自己任內不出「大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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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之後,老蔣在台為防軍隊叛變,徹底執行主官管輪調制度,按理說全師的主官管都是兩年一調,各階層的領導軍官也一直在更替,根本不該有「放牛師」的出現才是。但146師由於長期軍風敗壞,向來是「難治之師」,又是編裝不足的輕裝師,歷任師長及政戰主任只要是有來頭、背景硬的都不願去。
舉例來說,1984年輕裝師改編,我們146師的士官兵被編進的292師,以這兩個師相比,292師先後四任師長杜金榮(上將,副參謀總長,總政戰部主任)、馬登鶴(中將,陸軍副總司令)、陳鎮湘(上將,陸軍總司令)、宋川強(中將,陸軍副總司令)都繼續升官。
但146師的師長,官運較好的只有一個前教育部軍訓處處長宋文中將,任內因貪污遭判刑9年,關的比我們當兵的時間都長;其他的如刁迎春因「213」案退役,王天進與何秋文(福州人)雖然都是台籍「樣板」將軍,卻都只是酬庸為中將軍團副司令退役,任何人來146師,幾乎就等於是軍旅生涯的終點。
1975年時,因為146師的教育訓練一直出問題,陸軍總司令馬安瀾才下令,將146師三百多名單身(不必負擔家計)的老士官除役,全部安置於桃園榮民之家,146師才開始正常化。但義務役老兵仍是逐梯退伍的,所以「老兵帶新兵」的傳統,在基層連隊中依然沿襲。1979年後,146師「老芋仔」雖已大多集中管理,基層連隊義務役士官人數也漸增。然而當時146師軍紀如何,從「逃兵」人數就能看出端倪。
213事件爆發前的1981年冬季,146師由中壢雙連坡移防金門小徑,遼河演習(當時移防任務的代號)前,全師分三梯次各放五天省親假。結果逾假不歸被發佈逃亡通緝的竟高達105人,其中甚至還有多名少尉預官及志願役的一等士官長及上士,平均每三十多人就出現一個無視「敵前逃亡唯一死刑」的重犯,破了國軍「逃兵」的紀錄。
當時六軍團司令許歷農中將,暴跳如雷地到雙連坡師部痛斥刁迎春師長,要146師快滾到金門,不要在北軍團丟人。但官場造化弄人,許司令罵完不到一週,就被發佈晉升上將,隨即出任金防部司令官,接替昇任陸軍總司令的蔣仲苓上將。兩週後的許歷農司令官,又在料羅碼頭迎接兩週前被許歷農司令痛斥的146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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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出現這種「逃兵」創紀錄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當時146師移防金門前,陳培寧副師長突發奇想,他認為多數基層連隊的兵力分配「有問題」,因為相同梯次或相近梯次的兵員過於集中。也就是說在某一段時間內,很多連隊都會有過多義務役士兵相繼退伍的現象,將形成部隊戰力無法銜接的空窗期。
陳副師長因而在 146師進行一項前所未見的「兵力平衡調撥」,除了師部連、通信連與支援營外,全師每個連隊都要互相「換兵」。還規定除了砲兵營可以不同連互換,其他五個步兵營甚至必須「跨營互換」。移防前部隊已忙得不可開交,平均每個連隊還有二十多人要改編制,因為各連也都想藉機「汰弱換強」,把「不受教」的兵換出去。
人同此心、殊途同歸,「兵力平衡調撥」的結果,「不受教」的兵調來撥去,依舊是「汰弱換弱」,但卻搞得基層連隊人心惶惶,人事與補給作業大亂,所有政戰的營、連輔導長,都反對這個莫名其妙的政策,因為移防前人員調動本來就該凍結,這麼多士兵既要面臨移防外島的疑懼,又要重新適應新單位,對軍紀的摧殘是雪上加霜。
其實軍方對146師這個「放牛師」,也不是完全放棄,除了調派大量陸官與政戰的正期生下基層連隊,七○年代政壇提拔「催台青」時,軍方也積極栽培台籍將領,台籍師長王天進與何秋文(福州人)政戰主任董金村(客家人)與林希典,都曾是高層刻意提拔的「樣板」。
然而很明顯的這些台籍高階軍官,在兩蔣統治下,完全以外省籍將領為親信的國軍裡,由於晉升不易,性格大多「以和為貴」,像湯耀明那樣的霸氣者是少數;加上146師「積習甚重」,台籍軍官被派來這雜牌部隊,也往往成了「犧牲品」。不過話說回來,施明德的「叛亂」與林正義的「叛逃」,也讓兩蔣無法信任台籍軍官的忠誠。
持平的說,「兵力平衡調撥」本意雖無對錯,但146師盛行「老兵吃新兵」,調撥到新單位的兵一定會遭「欺生」,以致兵與兵之間的暴力事件頻傳,政戰單位似乎只是袖手旁觀,藉以證明當初的政策是錯誤的。146師的阿兵哥,只能自求多福,駐防台灣本島時沒出事,完全歸功於「逃兵方便」。
在台灣本島,「逃兵」這個出口雖然毀了不少年輕人的前程,但也挽救了不少無辜的年輕生命。吳山炎若是被分發到中壢雙連坡,而不是金門后盤,他最多是選擇逃兵,也不會帶走那麼多槍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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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事件的肇事者吳山炎,是台東縣金峰鄉的排灣族原住民,八歲時父親無故離家後失蹤,母親靠採香菇和竹筍過活,為了幫忙照顧他的兩個妹妹,國小二年級就輟學,因而不識漢字,也不懂國語。身材矮小、體能不佳,學過雕刻,但大多是靠種香菇、採野菜竹筍維生。15歲時,他隨外國傳教士學會羅馬拼音,是村中唯一不喝酒不抽煙的年輕人。
雖然家境艱困,但他依然擔起父親留下的重擔,不願把兩個妹妹賣給人口販子,這在當時的山地鄉是很少見的。不過這也成為族人懷疑他家另有金錢來源,而向警總人員舉發的「匪諜」罪證之一。另外羅馬拼音的原住民語聖經,也成了「通匪」的密碼,成為罪證之二。
1982年2月13日早上七點,大雨低溫,剛到146師后盤連還不到一個月的吳山炎,連續三天被老兵脫哨,每晚衛兵都是從夜間十二點站到天亮,白天又遭老兵毆打凌辱,憤而背槍下哨向安全士官說:「兩名老兵不要淋雨,叫我來領槍給他們上哨。」
安全士官(其實他只是上兵,輕裝師都以兵代士)隨即開了槍櫃,讓吳某自行取槍(146師上下哨都是新兵幫老兵領槍交槍)但他領槍後並未返回崗哨,反而步向另一頭的餐廳;安全士官也毫無警覺,仍然繼續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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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盤連的是連部餐廳與中山室,是半隱藏地面的RC結構伏地堡,由一段大約二十公尺的長坑道連接,餐廳另有一扇對外的濾毒通風門,但平常並不開啟,人員都經中山室進出餐廳。吳山炎因三天沒睡覺,精神狀態已不穩定,似乎分不清誰是誰了。拿著三把步槍進入餐廳,對著部隊直喊:「報告輔導長,我要申訴!報告輔導長,我要申訴!」
當時餐廳裡有二十人用餐,陸官專修班的王姓連長在場,輔導長赴師部開會,副連長懸缺待補,預官陳排長擔任值星官。吳山炎突如其來的舉動,引起全連哄堂大笑,王連長則笑著罵說:「他媽的哪裡來的天兵,你是搞錯洞(跑錯連)了嗎?帶槍進來幹嘛?滾出去。」大家笑得更厲害,根本不當一回事。
但被激怒的吳山炎一拉槍機,所有人才發現不對。吳山炎揮舞著上膛的自動步槍,堵在通往中山室的門口不斷大叫:「我要去死!我要去死!」王連長趕緊把大家集中到餐廳前方,想打開濾毒通風門脫困。當天剛好「破百」的陳排長,則勇敢地冒充自己是輔導長,上前安撫說:「吳山炎,有委屈跟輔導長好好說,先把槍放下。」
雖然陳排長假扮輔導長已經收效,吳山炎開始大聲哭訴,但他本來就不諳國語,又因情緒激動而口齒不清,王連長開始不耐,大聲喝令陳排長先把搶搶下來,才准吳山炎說話。陳排長不斷回頭請王連長不要再說了,交給他處理就可以,但王連長仍以最後通牒的語氣,從十到一開始倒數,結果還沒數到一,慘劇就已釀成。
雖然吳山炎開槍時並未針對任何人,幾乎全射向鋁製豆漿筒。除了勇敢的陳排長因站在他面前,腰部直接中彈多發,屍體斷成兩節,其他人都只是被跳彈所傷。但由於全自動的M16火力太強,加上餐廳鋼筋強化水泥的RC結構,以致跳彈不只一次,所以室內傷亡慘重,除了七名當場死亡,兩名送花崗石醫院死亡外,其他八名傷者(都是重傷)金防部立刻空運回台,送三總急救後又有幾人死亡不詳,現場只有王連長等四人以長官用指揮桌覆蓋(鐵製桌面),僥倖沒中槍。
打完兩支槍的四十發子彈後,吳山炎跑到餐廳與中山室間的通道,用最後一把槍頂著下巴扣發板機,但因身材矮小,槍枝歪了,子彈從下巴穿過左耳貫穿後腦,臉部全毀。由於餐廳在案發後極度混亂,倖存者不是被嚇到尿失禁,就是失神錯亂,以致吳山炎回頭逃往通道時,根本無人目睹他開槍自殺。安全士官聽到槍聲來餐廳查看時嚇壞了,並未以電話向營部或師部報告,也沒有沿環島北路往東,向瓊林或中蘭的146師其他部隊求援,而是持槍向北往北海岸的158師西山營求救。
158師的師部向金防部報告後,146師戰情室才獲報后盤連出事了,刁師長率領師部警衛排及武裝憲兵約三十人馳赴,董主任也率領政三、政四科及衛生連人員馳援。龐大的車隊幾乎同時到達,但因狀況不明,車輛又無法直接開到坑道口,於是由武裝人員前導,抬擔架的衛生兵隨後,沿山路到后盤連坑道口時,158師的官兵已在場,但並未進入坑道,現場交由刁師長指揮,憲兵先隔離158師的官兵,並逐一登記姓名,所有善後工作完全是146師官兵執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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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衛生排的學長說,當濾毒通風門被打開時,衛生兵都是一面嘔吐、一面抬出還有呼吸的傷患。現場只見蜂窩狀的豆漿桶還在架上,地面沾滿豆漿與血水混合的紅白腳印,血肉模糊的屍體讓人看了雙腿無力,濃重的血腥味讓所有官兵反胃嘔吐,師部的長官雖是服役多年的職業軍官,也都只能蹲在坑道外嘔吐。刁師長傷心地不斷拭淚,幾乎無法言語,現場只有陳副師長還能鎮定地指揮。
在一片混亂中,所有傷患的軍服都被衛生兵脫下急救,吳山炎因臉部重創難以辨認,也連同其他傷患一起被送往花崗石醫院。等傷患都清運完了後,不斷嘔吐的王連長才回魂說:「開槍的是山地人,已經帶槍逃跑了。」雖然王連長並非兇手,但據當時倖存者回憶,這位長官明顯的帶兵無能,長期放任老兵凌虐新兵;吳山炎報到了一個月,當連長的他竟然還叫不出名字(輕裝師一連不到六十人),只會叫他「山地人」。判他軍法是太過分,但強迫他退伍就絕對有必要。
刁師長知道兇手逃亡後,立刻下令警衛排及憲兵搜索週邊山區。因為后盤連位於金中師與金西師交界,防區重疊,所以158師的官兵也奉命支援搜索,結果158師的憲兵真的在後方一百公尺處山溝,發現一具身著金中師標誌的軍服(三角形中兩橫一豎)的屍體,他們就回報146師說兇手已自殺身亡,狀況已解除,146師的警衛排與憲兵才卸下武裝。
可是山溝裡的屍體,經連長及安全士官指認後,都說死者並非兇手,何況死者身邊未見槍支,如何自殺?果然後來法醫說,這個人是肩膀中彈後,受驚嚇逃出坑道跑到山溝躲藏,結果死於失血過多。沒找到兇手,警衛排與憲兵又重新武裝,擴大搜索,眼看金防部就要發布「雷霆演習」,捉拿武裝逃兵吳山炎了。
幸好現場的師部政戰軍官比較警醒,立刻清查全連械彈及人員,結果發現連同現場拾獲的三把M16,槍枝並未短少。近一步反覆清點全連現存人員與傷亡者總數,連退伍了還在等船、支援、受訓都不放過,可是怎麼清點人數又都完全吻合。一直到政戰官逐一攤開血衣拍照時,才赫然發現吳山炎的軍服也在其中,證明兇手並未持槍逃亡,而是被混在傷者當中,送進了花崗石醫院。
吳山炎的臉部因槍傷無法變認,為求慎重,軍方是以兵籍資料裡的指紋確認身份。當天傍晚,吳山炎連同其他七名傷者,被金防部以C119運輸機轉送三總急救。他因槍傷已無牙齒、舌頭、左耳、左眼,語言功能完全喪失,也不識漢字,被扣押在軍令系統的新店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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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應訊的兇手,讓此案已成為軍令系統(郝柏村為首)與政戰系統(王昇為首)相互鬥爭的籌碼,軍令系統希望朝「匪諜滲透」方向查辦,政戰系統則希望朝「軍紀敗壞」方向查辦。但吳山炎被押在軍令系統,以致自白書及偵訊筆錄中,吳山炎都「坦承」有吸膠惡習、 對政府不滿、長期收聽匪偽廣播;還多次收受不明人士的金錢,要求他於軍中伺機製造暴亂。
另一方面,警總在台東金峰鄉也積極查辦「匪諜」,吳山炎軍中同袍與同村親族等「秘密證人」都指證歷歷,證物部分則有軍醫署傷亡證明、強力膠空罐、連絡不明人士的密碼暗語多頁與短波收音機等等。
軍法與警總等偵查單位,利用吳山炎傷後無法言語、不識漢字的漏洞,編造了許多「匪諜」的內容,反正殺人就該償命,吳山炎既已犯死罪,只是把動機及過程稍微修改一下,並不影響判決結果。這種誇大浮報「戰果」的手法,是當時情治單位賴以生存的主要方式。「213案」就在4月下旬,於金防部軍事法庭以「破獲匪諜滲透國軍連隊案」起訴,覆審時宣判吳山炎死刑,5月1日執行。
另外案發當時的安全士官被判三年六月徒刑,王姓連長與連輔、營長、營輔都記兩大過免職退役。因為146師是輕裝師,沒旅長,金防部又沒「軍」,所以要連坐到金防部司令官許歷農與政戰主任武士嵩。最後結果是雙方妥協,師長刁迎春與師主任董金村各一大過免職。(一大過還有終身俸)至於司令官許歷農與主任武士嵩「恐怖平衡」都沒事。
「213」案到底死了多少人?158師憲兵連網友「兵哥」說:「事發當場掛了5人,送到醫院又掛了8 人,後續就不得而知了。」146師步5營2連政戰士網友「正庭」說:「當年9位罹難官、士、兵的安全資料是我銷毀的。」拙作《塵年惘事》發表後,146師衛生排學長告訴我是「當場死7人,送花崗石醫院又死2人。」
當時的傷患與倖存者,後送台灣後都被「隔離保護」,軍方又不公布死亡人數,所以網友們各說各話。從前在金門時,146師不受教的兵被調來調去,連上有老兵總是自稱是「213案」目擊者,說得活靈活現。但拙作《塵年惘事》發表後,才有目擊者告訴我,傷者與倖存者在台灣被「隔離」調查後,都分發到其他島內野戰師退伍,根本不可能回金門,更不可能在146師。何況他們怕被有關單位「滅口」,退伍了十年來不敢說;那些當年在146師裡,敢吹牛說自己是目擊者的老兵,其實都只是「瞎子不怕槍」而已。
另外死亡數字會不同,也有兩個可能。一是少尉預官的死亡日期,被延後了好幾週,以便獨立成另一件「因公殉職」案,「213」的嚴重性才被淡化;因為當年若有軍官死亡就是大案,連坐下去有更多將領要丟官。還有一名士兵因下體中彈被切除,幾週後在三總疑似「自行將空氣注入點滴導管」自殺。這兩個「人」的差距,很可能也是數字出現「誤差」的原因。
213到51這段調查期間(該說是內鬥時間),146師緊急從各步兵營抽調一個班,湊成兩個排,在后盤國小紮營,冒充是「后盤連」。至於血案發生的坑道已封閉了。51之後,冒充的「后盤連」解散歸建,「213案」也就這樣結案了。至於「匪諜」吳山炎、勇敢的陳排長與其他不幸傷亡的146師同志們,也就進入我們的記憶深處,至今25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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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交出(213事件的五七槍響),主要目的只在於提醒社會大眾,不要聽信謠傳,人云亦云造成對軍中文化產生更大的疑惑,部隊中許多"事件"只要經過口傳,就會傳成令人不敢置信,(213事件)是我親眼所見,更背負主官管理缺失責任,我願面對各界給予的指責,也不願見到一個對事件沾不到一點邊的人在胡言亂語,爾後,我將針對"我那冤死的弟兄們"一文,一一提出解釋,俾能讓整個事件釐清原委。
閉嘴,良心在哪? 2008/11/19 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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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熟悉的口令,言猶在耳,時光卻已飛逝二十餘年。
經過兩三個月的思考,同弟兄們的連繫, 在此僅能向關心213事件的大大說聲(抱歉),畢竟二十餘年都過去了,塵歸塵,土歸土,再次撩起風沙,就像弟兄所言承擔更是我們的責任。雖然,社會上還是會有道聽塗說,人云亦云,甚至再次加油添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為所欲為,胡掰瞎扯。但是又何奈?目前這個社會,講究人權,言論自由,無憑無據根本無法循正常法律途徑解決。
二十餘年前的一樁血案,是剝奪了無辜的生命,欲為整個事件做個辯解,然而人名確不能公開,沒有人名,職務,階級,番號住址,公佈了能讓大大們相信嗎?也因此小弟和弟兄們商量就此打住,只能面談,不在網站上公開,良心上不能公開姓名因------將心比心,如若自己是逝去弟兄家屬,又情何以堪?
見過(我那冤死的弟兄們)一文,我曾問自己:真的如此嗎?
誰見過一個步兵連到金門只有區區幾十人?
第一線衛兵哪個沒有真槍實彈?寢室,走道旁一箱箱子彈誰沒見過?
未完,下回見
213事件的五七槍響 2009/01/15 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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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發生這不幸的事件,是我始料未然,出於我意料之外。五七槍響是以隨身配備的m16開了五十七發子彈,造成弟兄火化才回台的不幸事件。
15日師部實施演習,前五天,主官(管)集合師部實施沙盤推演,13日晨身為五營二連連長的我離開連部才短短幾分鐘時間,卻發生了不幸的(213暴行犯上事件),震驚了整個金門防區,雖然事隔二十多年,槍聲猶在心頭,此生難以忘記悲痛的回憶,在不到五分鐘內開了五十七槍響,見過現場的長官及弟兄,也必過目不忘才是。
早晨七點鐘在赴師部"小徑"途中,離開環島北路兩三百公尺處,聽到自己連上傳來急促的槍響,心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隨即招呼同行的輔導長,快步跑回連上,途中又傳幾聲槍響,我直接跑向安全士官處,當時已有五六名弟兄剛從中山室狂奔而到,難掩心中的恐懼,其中之一是傳令 ,結巴的向我報告「吳XX在中山室開槍,好多人中槍。」我隨叫安全士官向營部長官報告,並請求派車,欲往中山室時,再傳一聲槍響,我已知道結束了。
我曾經接受兩棲偵搜營及戰術情報班受訓,時間半年多,對於上述情形的判斷,也稱為"直覺"自然敏銳些!看到其他未受傷的弟兄驚慌得從中山室前後門相繼跑出來,我進入中山室時,淚已滿溢而出,除了叫弟兄迅速到環島北路攔車,別無他法。當我走向吳XX時,他斜靠於中山室進門對面牆邊,兩腿半盤膝而坐,一槍靠左肩,一槍置於膝蓋上,我向前取槍交給旁邊一名班長清槍,當場掉出一 發,彈匣內還兩發,他子彈由下巴往左臉穿過,血在左半邊臉,面容清晰可見,腦袋還相當清楚,我問他為什麼?他只把頭低下去,我知道,我明白他自己也知道錯了,叫其他弟兄也把他送醫,必竟他也是弟兄之一,雖然他已犯下大錯,但審判官不是我,不是嗎?如果當時對我有不滿,大可再開三槍,我就在近距離,還有三發子彈,因此,事件發生後,我只因連作處分撤職。爾後的事件處理,因營長,師長及其他許多長官到來,我成了廢人,由師長直接指揮調度,我交出佩掛的手槍,師長命我即調營部任情報官,(連長第二天來新的報到,)至於後續處理,現場清理都是師長調其他連弟兄清洗,因此,管兄的大作,我真不敢領教,試想:面對悲慘的現場,誰不掉淚?吳XX擔任60迫砲班,副砲手,你試想:他的體力會差嗎?體格會是身材矮小,體能不佳?還不識字,只懂"聖經",那後來呈堂的遺書,豈非造假,事件後經過反覆的調查,並非單純的老兵欺侮新兵,而是家庭最大因素,部隊剛移防無法回台,才是造成同歸於盡的念頭,其實事件後筆錄調查,第一次進入餐廳(中山室)時,若能有適時的安撫處裡,當不至釀成大禍,可是因處理不當,火冒三丈,再次進入中山室前門之前,面對紗門即開槍,連上軍官豈能無過?
看報導,用心看能看出許多問題,不至於落入作著稱(胡吹瞎掰)事實,對於此事件有關心的讀者或當時服役的大專兵相信都有相當的判斷能力,至於管兄,套句我連上一位弟兄說法「連長,你又何必管人家有多賤,不要對號入坐就好了。」你認為是蓄意圖殺,在未經第一次進入時,是不成立的,因受到第一次進入時,找不到原先要找的兩名(與其爭執)弟兄,被騙往廚房尋找目標後,第二次前往餐廳自然怒不可遏,成為蓄意而同歸於盡了。
也許連上弟兄說的對,長官们都能忍了,我們又何苦往裡頭栽?有機會,再說吧!
我那冤死的弟兄們一一一解析(一) 2009/01/21 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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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字體為原文摘錄:
1982年2月13日陰雨濕冷的清晨,金中師(146師)后盤連剛下部隊的二兵吳山炎,持三把美製M16自動步槍至餐廳掃射,造成重大傷亡後自殺,但因身材矮小,扣不到M16的板機,所以子彈從下巴進入,穿過左耳貫穿後腦,送三總急救後語言功能喪失,他又幾乎不識漢字,以致案子成了「懸案」。4月份被憲兵押返金門,5月1日在靶場被以匪諜罪名公開槍決。
下列紅色文章:
為事件案發時,擔任該連連長記錄,(專修班,歷任排長,副連長,爼擊手訓練官,民國七十年8月16日擔任連長,事件第二天調營部情報官,6月裁定兩大過撤職返鄉)。
民國71年2月13日陰無雨,(六點五十分部隊由蘇副連長廣場集合早點名,唱軍歌,未穿雨衣。我及輔導長著輕便裝,戴軍便帽,紮s腰帶,打綁腿未著雨衣,前往師部參加沙盤推演,並未下雨。
離開連上時,從案情發生至結束前後不到十五至二十分左右,第一聲槍響在七點五分,結束在四至五分鐘內)場景描述或許只為欺騙讀者,一段史記,如何加油添醋,從此即展開,待我一一為讀者解開真相,作者心中早無民國,為何使用西元,就由各位讀者自行推測,台灣有哪些人不愛用中華民國全篇看完不難推敲。
一兵吳員(已服役一年兩個月。)持兩把m16,三彈匣(內容二十顆之短彈匣,另外一種長彈匣可裝三十發)共六十發子彈,事件後清槍餘三發子彈。
吳員雖非魁梧身材高168公分,體重六十七公斤,卻是壯碩有餘,擔任60副砲手,(服役過,大都知道60迫擊砲重量)。
m16總長97公分,板機至槍管尾端62公分,一般人兩手臂張開為身高長度,吳員正常人,矮小何能通過兵檢單位?身高140公分以上扣板機,絕不成問題。作著心態?
吳員留下遺書,軍法官問案時,以書寫回答,卻被當成幾乎不識字,當所有讀者都白癡囉!
網站上有許多弟兄參與行刑前,公布判決時是"暴行犯上造成弟兄多人傷亡罪名還是匪諜呢?難道這也能假造罪名?
醒醒吧!這不是武俠小說章節,這是事實。
我那冤死的弟兄們一一一解析(二) 2009/02/17 平沙
本文引用網址:
這裡記錄了"71年213暴行專案"真實的記錄。是事實,不是小說章節。
http://tw.myblog.yahoo.com/jw!U7UV7aaTRUVLfII337OUaA--/
要探討「213」這宗血案,必須先從146師這支陸軍的「放牛師」說起。那時的陸軍跟我們讀的國中一樣,也有升學班與放牛班的差別。升學班用的是明星老師,日後當主任、當校長,前途無量;放牛班的老師則是記了過、或等退休的,前途無「亮」。
民國68年4月底從步兵學校分發,抽中146師的我,也和各位當過兵的讀者一樣,四處打聽146師的來源,去處,歷史,現任師長等等。所得的答案是"目前在金門,戰力是輕裝師裡最強,軍紀要求特嚴,未來的日子沒得混了"。
在5月8日踏上金門,報到的單位"小徑"師部,集訓兩週,由師長,副師長,及其他長官上課介紹金門戰地的重要性,及各單位武裝防禦措施,對於部隊的管理及訓練一再要求"愛的教育,鐵的紀律",九位剛從步兵學校掛階的少尉,和訓練中心分發到部隊時的弟兄,心中的惶恐與不安是相同的。記得當時王師長特別交代"要特別照顧新兵,他們沒有你們一年長久的訓練,甚至於教育程度沒有你們整齊,環境的差異造就各式各樣人格,帶兵的方法在於用心........
言猶在耳際,兩週的集訓也讓我真正感覺到戰地及帶兵的重要性。到連隊上報到,擔任排長職務,第一晚睡在北海岸最凹部分的中蘭連24據點, 那是一個超棒的據點。環境之美,超過私人別墅的景觀設計。
當晚,和據點副排長聊天,他是一個軍中的長輩,深得排裡弟兄的尊敬及愛戴,服役已超過三十年的山西老鄉,是他照顧這些台籍的嫩兵,副排長的存在穩定了遠離家鄉遊子防守第一線的軍心,對於老舊的武器,使用方法及故障排除,他真他媽的一把罩,營長對他們都禮讓三分,雖然也有少部分老芋仔倚老賣老,少數幾人就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心態看待,是否公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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